穿着窄袖露肩的灰袍正在练功,所习拳法皆是入门的基本拳法,不过出拳刚猛,气势磅礴,招式虽古朴简单,出拳时破空声响彻又蕴藏着强悍的力量。
花千遇扫过一眼就知这些僧人的基本功极为扎实,下盘稳固如山,没苦练十年达不到这种程度。
叁人自武僧身旁走过,霎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全都望过来。
他们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遁入空门后多年不见女人,现下看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觉间便有些心荡神摇起来。
花千遇早已习惯他人望视的目光,坦然自若的直接忽视,反倒是姜宁还未体会过被这么多男人盯着瞧,多少有点别扭。
她往花千遇身旁凑近了一些。
“和尚怎么还看女人啊!”语气里多少有点鄙夷的意思。
法显瞥她一眼,没说话。
修行不够,无法彻底断绝尘念,眼见女色自然会心生动摇,也不是所有出家的僧人都能做到,一境不惑不乱,回归于空明澄澈的本心。
听她这么说,花千遇隐目看向法显。
和尚不仅看女人,还……
咳咳,一不留神思想又歪了。
花千遇急忙端正跑偏的思绪。
叁人继续往前走,身后拳脚出击的声音又响起。
穿过练武的空地,还有一道门院,进去后是一排排房间,这里是练功房。
前方敞开的门庭里走出来一个灰衣僧人,身形挺拔,步履稳而轻,气息深如临渊,身手应不在法显之下。
他走上前来,目光扫过叁人后落在法显身上,面上便浮现浅笑来。
“贫僧是达摩院的首座,法号若海,方丈吩咐过了让贫僧带法师们参观一番,日后若有事相问也可来找贫僧。”
叁人忙谢道:“谢过若海大师。”
随后,若海带叁人大致参观一遍达摩院,看完后花千遇有些失望,她之前预期太高把达摩院想的很厉害,等真正看过后才发觉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这其中的落差感让人失望。
若海又将他们引到一间佛殿,殿内空旷通明,墙壁上画满了练功的秘籍,一招一式套路分明,由简单到繁,花样百出。
花千遇环顾四周,除却满壁的习武图,脚下铺陈的石砖上有诸多沟壑不平的陷坑,遍布整个大殿。
这些陷坑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陌生,是练功时一脚一脚踩进去的,俗话说十年磨一剑,练武下的都是苦功夫。
若海介绍道:“这里便是历代大师练功参禅的地方,墙面上所绘的是我禅院的武技功法,施主若是感兴趣可以来此观摩学习。”
他简略交代一番就告辞离去,达摩院内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不便多留。
“这老和尚精明的很,带咱们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等我去往深处探一探,别说是洗髓经,有几窝耗子我都能摸的清清楚楚。”
姜宁夸下海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流转的眸光瞥视法显又看向花千遇,唇角微弯笑的不怀好意。
花千遇睨她一眼,示意她有话快说。
“大师就交给你了。”
话落,一溜烟跑没影了。
法显见她离开,眉头一皱。
他答应过方丈要时刻跟随两人左右,不让其多生事端。
正待去寻人回来,就听花千遇道:“法师留步。”
法显一顿,转头看她。
对上法显清润的目光,花千遇心头一阵无力。
姜宁的意思是让她拖住法显,关键是她用什么办法去拖住他。
轻垂目光,便是她神情纠结,眸光忽闪,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他也不急就等着她开口。
花千遇绞尽脑汁想了片刻,突然间脑海里划过一道白光,想起一件事。
旋即,顺从心意问了出来:“方丈怎么会同意让我们进入达摩院?”
虽说法显在南山禅院有几分薄面,可若是让方丈应允外人进禁地,也不是轻易能办到。
说不准洗髓经就在达摩院,更应该严令外人进入才对。
法显回道:“贫僧答应方丈帮禅院传法。”
似曾相识的答案让花千遇微微一滞。
在龟兹国也是通过传法,才得以和龟兹王达成交易,入王寺临摹经文。
真就学好佛法,坑蒙拐骗都不怕,啊呸,走遍天下都不怕。
想起昨日法显对于禅宗的描述,花千遇不理解的说:“禅宗不是不立文字,不重经教,怎么还要去传法?”
“非也。”
法显尽量详细的给她解释其中的关系:“禅宗的不立文字准确来说是不拘泥于文字、不执着于文字,因为禅是一种境界,一种感悟,因此不可说,一说即不中。”
“当然禅又不可不说,倘若真理无法用言语表述,一般人岂不是永远无门可入?”
说着,法显唇畔扬起和煦的微笑,周身也散发出一种使人信服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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