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完,心绪重新平定。
花千遇放下筷子,淡声道:“我有些疲惫想要休息,法师先回吧。”客气的略有些冷漠。
法显看她平静的神色,隐隐不安。
这种漠视的态度比她生气要严重多了。
“千……”声音一顿,想起她愠怒的神色,又改口道:“施主若是觉得气恼不必憋在心里,法显主动破淫戒,以戒律论之已是罪孽深重,如能解施主怨气,愿受一切惩处。”
听他这番自责的言辞,花千遇心头困惑越重,终是忍不住问:“即知触犯戒律罪责深重,还会受到寺门的种种惩罚,又为何要破戒?”
很快,她又补充道:“不要和我说是为了缓解我体内的寒毒,当时寺内除你之外,亦有不少俗世男子留宿,你不是唯一的人选。”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知觉的紧张,去观察他的神色。
法显垂眸,一字一字道:“业障蒙眼,理不胜欲。”
眼底,面上竟干净到找不到一丝异常,听来这句话就是真,做不得一丝假。
心不由一松,眉心却悄然皱起。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信,不信,全都由她。
花千遇就当作自己信了。
她又问:“何来业障呢?”
法显抬目看她,端丽清艳的脸,却忽地生出万般幻象,千千万万念,每一念都是她。
“一念妄生因果。”
缓缓道来的话,犹如叹息,品味起来有一种似悲似苦的苍凉。
妄生因果……
她想到了在西域时,法显第一次破戒,他近乎自虐的惩罚自己,就是觉得破戒之后,罪不可恕,痛苦不堪。
修行被毁他自然沉痛。
除了之外,破了淫戒也会催生出种种欲障,情欲是人的本能,而僧人却是要恪守戒律压抑本能欲念,而越是克制隐忍,越是难以自持,等有朝一日爆发只会更浓烈深重。
一切法从妄想而有,即诸法皆妄见,倘若生此妄心现于面前,心境会被缠缚。
修行所需要的便是无尘无念,专注一境,最忌讳的是心念繁杂,欲念正恰好会勾起人心中的妄想执着。
当时他那般罪责,恐怕早已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困囿在妄境中。
正如他所说,西域是因,此刻是果。
所谓的因果循环原来竟是真的,她亲自种下的因,势必也要食其果。
花千遇莫名感知到一丝荒诞的真实。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没有根据的玄乎之词,现在由不得她不信了。
看法显半响,神色复杂的问:“此业障能消除吗?”
法显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是不能消,还是不知如何去消除?
虽然这两者意思相近,本质上却不一样,前者无异于毁了他全部修行,后者尚还有一线生机。
花千遇沉默片刻,他此刻越是平静,她反而越忧虑,思忖片刻开口问:“那你日后该如何?”
业障缠身,如何自渡,又该如何去渡人?
听得出她话中的关切和愁绪。
法显略一弯唇,一个浅淡的笑容隐入唇畔。
“施主不必忧心,总归会有方法的。”
他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会有方法,也就是暂时没有方法,以后也不好说。
倘若一直都无法化解业障,他这条路也算废了一半。
她害他如此,他还对她……
花千遇又一次觉得这和尚善良心软的有些傻。
一时不知再说什么,久久无言。
她用完了素斋,法显也不好再逗留,收拾好残羹剩饭,临走时想到了什么事,停住了脚步开口问:“各大宗派送来的贺礼都在库房里,施主要去看看吗?”
听到他的问话,花千遇一怔,突然想到法显曾经说过,辩经大会收的礼会送她一份。
这事本也是随口一提,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还记挂着。
花千遇瞧了门外暗沉的天色,道:“天色已晚,明天去吧。”
“也好。”
法显出门离去,脚步声逐渐消失。
夜间时他又来了一趟,送来一瓶药膏,含含糊糊的说涂在不适处,她也没心思再逗趣,只接过药瓶就让他离开了。
关上门望了一会儿药瓶,慢慢握在手中。
冰凉质感的药瓶上沾染了他的体温,变得温热,应是被他攥在手里许久,才定下心给她送来的。
临睡之前,她涂了一些在私处,抹上去凉凉的疼楚也减轻一些。
翌日,起身下了床榻,私处的疼痛明显减缓不少,走路虽还会有不适感,远比昨日的情况要好的多,至少外人不会一眼瞧出什么端倪。
方才洗漱完,法显就端着素斋来到她房门前,而斋饭却是两份。
看他的意思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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