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继续往里走,后面之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
一个清亮的少年音道:“这位师兄佛教的和尚那么多,你怎知他们是天台寺的?”
有人接话道:“小兄弟是初出江湖吧?所以才不知道这般原因,天台寺的和尚皆身着一袭素白僧袍,很容易辨认的,但凡是见到穿着月色僧袍的和尚,那八成就是了。”
他停顿了几息,语气暗含讥讽的说:“听说天台寺的和尚遵循万法尽通,普度众生,就是不知这是真慈悲,还是假仁慈。”
最后一句话,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其中意味分明是想让法显几人听到,只是几人皆都神情平淡,却不做任何反应。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几人脸上,嘴角微勾,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已经习惯了。
走远一段距离,纪河谱的步伐慢下来和法显并肩而行,他宽慰的说道:“江湖中鱼龙混杂,有些人短浅无知,法师不要见怪。”
这话留到现在才说,无非以防起冲突,毕竟墨家大喜,若是因为一时意气打起来,也不好看。
为他的善意所感染,法显勾起唇角,摇头道:“自然不会。”
纪河谱面露安心之色,他心知依法显的心性,定然不会在意这些恶意中伤,不过出于朋友情谊,他自是需要宽解一番,才能无愧于心。
几人跟随着仆人,来到待客的花厅,静候墨药师的到来。
等了片刻,外面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素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步入花厅之内,他的脸轮廓狭长,双眸清亮有神,面容儒雅,气度不凡,这位便是墨神医。
他见到法显,一直平静的面上涌现激动之色,快步迎了上来,说道:“法师来了,自上次一别,有将近九年未见了吧。”
法显微弯的唇边,是淡淡的笑容,他合十施礼:“不多不少,正好九载光阴。”
墨寻阳上下打量他,眼眸中生有怀念,叹了一声道:“法师的风采更盛从前啊!”
九年前,法显不过才二十二岁,于佛法一道便已达到了许多人此生都难以逾越的高度,他却始终认为自己修行不足,触不到佛法正统的核心。
中原的佛教由西域传来,其中有很多佛学经典仍在天竺之境,尚未传入中原,法显便提出去西域取经,一年之后,他就出发了,自此了无音信,两年前才回归中土。
他和法显也未见过几面,只能说算得上相识,不过仅有的几次见面,让他认识到法显确实聪慧多智,光风霁月,他不免心生欣赏。
法显笑着说:“施主过誉了,墨施主医术精湛,有妙手回春之能,能救万民于病痛苦海,其中功德要远盛于贫僧。”
“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身为医者的本分,只是我救的了人命,却救不了人心。”
墨寻阳摇了摇头,复而感叹的说:“众生心性各不相同,心念繁杂,被贪嗔痴慢疑障住的比比皆是,这些都无药可医,还要靠法师给出指引,让众生自己去践行。”
法显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正如墨寻阳所说,他的指责是救人,而他则是救心。
一切众生皆妄执而生,因此生出种种冤债,种种业因,需识心离念,方可见性得解脱。
墨寻阳转而一笑,又带了几分敬重的说道:“法师远道而来为小女贺喜,实在是她的福分。”
“墨施主言重了。”法显的目光望向纪河谱叁人,开口道:“令千金出嫁之喜理应前来道贺的,正巧无华宗的几位施主前来拜会贫僧,便于他们一道而来。”
墨寻阳这才想起还有无华宗的几人在旁侧等候,他抬目望过去。
纪河谱和陆故临知趣的走上前去,皆都抱拳行礼,出声问好:“墨师伯好。”
墨寻阳点点头,观其两人的面色和气息,心下就有了判断,两人皆都练功勤奋,无愧师门,他面上有淡淡的赞赏晃过。
他问:“你们师尊可还好?”
他和无华宗的宗主符希是多见故交,符希忙于宗门之事,平日里也没有时间多来走动,不过每逢节日喜事,都会相派人前去祝贺。
纪河谱道:“有劳师伯挂念,师尊一切安好。”
墨寻阳点点头,目光落在夏桃慕身上,后者甜甜的喊了一声:“墨师伯。”
他的眼神柔和一些,含笑道:“桃慕也生的越发秀丽了。”
夏桃慕面容微红,赧然的说:“谢过墨师伯夸赞。”
当他的目光扫过花千遇时,唇边的笑意却在渐慢的淡去,神情间凝现出猜疑的漠然。
一进门他就留意到此女子,她面部的骨骼走势和容貌极不相符,显然是做了易容。
医者看人都习惯看骨而非皮相,她的伪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墨寻阳锐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出声问:“这位姑娘是?”
花千遇嘴唇翕合还未道出话来,就听到法显清润的声音道:“故人。”
法显赶在她开口之前向墨寻阳解释,不过是唯恐花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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