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几人收拾好行囊,辞别赵老爷,准备出发了。
来时是法显叁人一辆马车,纪河谱一行人又坐了一辆马车,现在又多出一个人,赵老爷又专程找来一辆马车,让花千遇乘坐。
这时就出现一个小问题,花千遇势必需自己独乘,若是男子也无妨,但她是女子,这样一来看着不免有些排挤她的意味。
花千遇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她一个人独占整辆马车,不用和人挤在一起了。
陆故临见她孤身一人,站在马车前,背负一台琴匣,背影清冷。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长长的琴匣之上,心中浮现猜疑。
江湖上有一个门派,以乐为器,以音为攻,不使刀剑,其名为仙乐阁。
仙乐阁的人尤擅长曲乐音律,内力深厚,他们杀人从来不动手,而是将内力注入弹奏的乐声之中,闻乐声者若无足够的内力相抗衡,内脏震动犹如遭到重击,立即毙命。
他们不使用刀剑,乐器便是已作为武器,凭借乐声杀人于无形,因此仙乐阁的人出行,身旁随时带的都有乐器。
她若是无武力便也罢了,偏偏还内力强劲,很难不让人想到仙乐阁上面。
陆故临眼中闪过深思,思忖几息之后,他和纪河谱打了一个眼色,继而走到花千遇面前拱手提议道:“在下见白姑娘独自乘坐,便觉得有些不妥,所去江都城路途遥远,无人作伴也甚为寂寞,不如在下同姑娘一道?”
花千遇婉拒道:“陆公子有心了,我并非独乘,而是和法师一道。”
她知道陆故临打的什么主意,还想再来试探她一下,想知道她究竟是何人。
她也无意和外人多接触,接触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也懒得再去应付他。
现在不止是昆仑岛的人想要追回神镜,就连江湖中的人都想分一杯羹,她真实的身份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若是被人发现,她恐怕很难在约定的时间赶往江都。
她看向法显,唇畔漾起一丝笑容:“法师请吧。”
法显垂眸看她,见她眼中闪过的深意,便知她这是拿他当挡箭牌呢。
法显面容平静的踩在车蹬上,撩开车帘坐进马车里,花千遇也随后进去。
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马车上路出发了。
法显坐在马车左侧,脊背挺直,坐姿端正,花千遇瞧他一眼,见他肃穆的姿态,觉得无聊至极。
这又不是在佛殿,作甚的这般正经。
她在法显对面坐下,毫无形象的往车壁上一倚,两腿一搭,裙裾流落在地。
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法显也没有开口说话,花千遇倒是闲不住了想要找点乐子,她看向法显,他神情淡然,静坐不动。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顿了一顿,笑意在唇边浮现。
突然间,她想起来在那间石室里发生的事了。
法显看着清心寡欲的,谁能想到他做起那事那么的……
咳咳!
花千遇忍不住笑了一声。
闻声,法显的目光望过来。
对上他平静清明的目光,便倏地又想起,相互交缠时他那堪称疯狂火热的眼神。
在看他如今的淡然,便又有几分强烈的怪异感觉袭上心头,花千遇唇边的笑意愈浓,她终是没有忍住,大笑出声。
她笑的颤巍不止,花枝乱颤,娇媚绮丽的嗓音在耳畔丝丝绕绕。
法显看她一眼,不说话。
花千遇忍笑着说:“你别再看我了,你一看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法显:“……”
他有这么可笑吗?
他默默地移开目光,没再看她。
花千遇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她暂时是不敢去看法显了,不想起在克孜尔石窟的事还好,一想起来就想笑。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一路,正午时分他们停休息了两刻钟,吃了点带的干粮和水又继续出发。
时至下午,花千遇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她头一点一点的,可是半响也没见她睡着,她有困意却又睡不着。
马车不平稳总是晃悠,除非特别困,在这种不安定的情况下,是很难睡着的。
她这种似睡非睡的情况也很难受,她转头看向法显。
他正紧闭双目,面容平和,似是在入定。
花千遇开口问:“法师身上带的有佛经吗?”
听到她询问的声音,法显缓缓睁开眼,目露疑惑的看她,不明白她又要做什么。
他没言语,只是从行囊里拿出一本佛经给她,花千遇接过之后,翻开去看见是梵语,顿时两眼直发晕,她一个字都看不懂,四年前学的梵语早忘完了。
“我看不懂,法师用梵语给我念一遍吧。”
她又把佛经还给法显。
法显也没问原因,他用梵语言诵道:“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入于神通大光明藏,叁昧正受,一切如来光严住持,是诸众生,清净觉地。”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