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触及到他沉静的目光,世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喧嚣和浮华皆都烟消云散,再无忧虑。
看着他淡然的眼睛,夏桃慕怔了片刻,她竟开始有些相信传闻所言了。
有些人总是与众不同的,只需看上一眼,便觉得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也仅是如此,并没有改变她对法显固有的偏见。
她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向法显。
陆故临倒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法显向叁人走来,合十施了一礼,平稳低沉的声音道:“几位施主远道而来,可是辛苦了。”
他们之中只有纪河谱和法显有过交际,而且他又是辈分最高的,言谈交涉也是由他来。
纪河谱回礼道:“不妨事。”
“法师远行六年之久,路途坎坷险阻,可比我们辛劳多了。”
如此言道,纪河谱肃穆的面上泛起一抹笑意,他又无比敬重地说道:“法师为了弘传佛法,所做的一切世人都看在眼里,必然会感激法师大义。”
法显淡然言道:“施主严重了,贫僧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法师心性高洁,令人仰望。”他赞扬了一句,便也没再继续客套恭维。
“当年法师归来,本是准备立即登门前来拜会,只是又闻法师闭关,便暂歇了念头。”
法显笑了笑,并无言语。
记河谱又揣测的说:“想来法师在西域接触到更为高深的佛法,回来之后有所感悟,才会闭关参法。”
一旁的陆故临含笑说道:“此次出关,法师的修为必然更有精进。”
法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着说:“借施主吉言。”
陆故临微一怔,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的话用在此处却是不合时宜的。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纪河谱的声音道:“方才忘了向法师介绍了,这位是在下的师弟陆故临。”
之前来天台寺拜会的都是他和另外一位师兄,想来法显不识得他们。
纪河谱看向夏桃慕,又道:“夏桃慕,在下的师妹。”
法显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嘴角微勾,道:“两位施主资质过人,年纪尚轻便有这般修为,假以时日必将青出于蓝。”
陆故临笑着说:“法师过奖了。”
夏桃慕却轻轻皱了一下眉,她也心知法显是出于客气才连带上她这般赞扬的。
她没回应,面上一片冷淡。
法显也没在意她漠然的神情,唇边的笑意仍旧如沐春风。
“几位施主这边请。”
法显将几人引到旁侧的凉亭,坐下之后立刻有僧人送来了茶水,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纪河谱道:“我们离开宗门月余时间,除了前来拜会法师,还为了去江都庆贺墨家大喜,相必法师也已听闻此事。”
法显点头:“贫僧也要一同前去江都。”
纪河谱面上有一丝诧异,很快便明悟,当即做出邀请:“不如法师和我们一同前往?”
“贫僧正有此意。”
“法师准备何时启程?”
“明日。”
纪河谱点点头,并无异议说:“也好。”
法显又道:“不过走之前贫僧要先去外门接一个人。”
出于好奇,纪河谱问道:“何人?”
“是盛京城一位赵施主家的幼子,名唤云诚,四年前赵家将他送到天台寺寄养,如今是时候归家了。”
紧接着法显道明了事情的原委。
盛京城赵家,世代经商,仁义善良,生活富足,有叁子,两女一男,小子自幼体弱多病,恐会夭折,赵家便将他寄养到佛寺,祈求神明庇佑,保佑他儿无恙。
说也奇怪,自从赵云诚来到云台寺之后,便不再生病,慢慢的身体也好多了,而且他对佛法也是极有兴趣的,倘若不是赵家只有他这一个独子怕绝了后,不同意他出家,他此刻怕已经皈依佛门了。
听完之后,纪河谱颔首道:“原来如此。”
他可不认为是神佛显灵了,护佑赵云诚身体康健,最大的可能便是山间清净,远离凡尘俗世的吵闹,人也就心境开朗,身体自然会一天天的好转。
经过一番言谈,几人没最初的拘谨,也算是相谈甚欢,眼看到了午时,随法显一道用过午饭,便各自回去了。
陆故临和夏桃慕去参观天台寺,而纪河谱却在练武,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他于武学一道,虽然算不上是极有天赋的旷世奇才,但却是最为勤奋刻苦的,因此才能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当上无华宗的首席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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