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熹,头顶的暗色淡去显出澄净的蓝色,天际云霞涌动,柔和的霞光照耀连绵起伏的山峦,渲染出艳丽的色泽。
在艳红的晨光里,花千遇的身影逐渐远去。
法显站在石窟外的空地上,平静的望着她,天空高远而碧蓝,鲜艳的身影离的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无垠的大漠里。
她又走了。
这一次离开应该是回中原了。
法显眼眸低垂,面无表情,颀长清朗的身影许久未动,宽大的僧衣随着风的吹拂迭迭荡荡,徒增一丝沉冷的寂寥。
浮屠经还在他手里,她日后必然会回来找他。
只是不知会是何时。
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扣着的佛珠,一丝冰凉的触感,拉回了他翻涌的思绪。
他的手指抚过光润的檀木珠,有规律的拨动着,神色无悲无喜,旋即转身离去。
法显在克孜尔石窟又住了十余天,在这段日子里他很少休息,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去刻佛经,几乎日夜不停。
所有新开凿的石窟里都已经刻满了经文,他也准备回雀离大寺了,临走之际他拿走了花千遇准备扔掉,却忘了扔的陶器。
他回去之后,就去找了常慧和常悟。
常慧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关切的问道:“师叔,你脸色不是很好,可是近日未休息好?”
法显极淡的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无事。”
他吩咐道:“收拾一下,我们去罽宾。”
“啊!”
两人一时愣住。
翌日,法显去找了摩诃耶伽,得知他此刻正在偏殿,他过去后便见他正在和两位僧人言谈。
他走向静候在一旁的小沙弥,嘴唇弯了弯,说道:“贫僧来找摩诃耶伽法师,劳烦通报一声。”
沙弥露出一个笑容,合十说道:“好的。”
随后,他走进偏殿,便向摩诃耶伽行礼说道:“首座,法显法师找您。”
摩诃耶伽的目光看向他,说道:“让法师先去静室稍等片刻。”
“是,首座。”
沙弥行礼退下后,转告了法显。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法师,请跟我到静室等候,首座稍后便来。”
法显跟着他来到静室,等了约一刻钟,摩诃耶伽走了进来,带有慈祥笑意的目光望过来。
法显向他施礼,随后道出了其所来目的:“首座,贫僧是来辞行的。”
摩诃耶伽面上是意料之中的神色,他道:“可是要回中原了?”
法显摇头道:“暂时还不回中土,贫僧等人要继续西行,前往天竺之境,去一趟罽宾。”
他嘴唇微微弯着,清澄的目光看向摩诃耶伽,其中感激意味颇浓,他笑着说道:“这半年来还要多谢首座的拂照。”
“法师不必客气,法师深解佛理,于大乘之道又造诣高深,在王寺内讲经说法,为众僧人解惑开悟,所带来的智慧,要远大于寺内所提供的帮助。”
法显谦逊的说:“首座谬赞了。”
摩诃耶伽肃穆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再继续客套,在他看来法显得当起这番夸赞。
他接着说道:“罽宾佛教盛行,高僧云集,中原就曾有过不少僧人前往罽宾求经学禅,法师去一趟也会大有收获。”
法显道:“正是如此,贫僧要前去一趟罽宾,除了学法之外,还要去取律藏。”
摩诃耶伽疑问的目光看向法显,法显解释的说:“在中原多有经、论二藏,可有关戒律问题的律藏仅有寥寥几种,而且词句艰涩难懂,律义暗昧不明。”
“佛法有叁藏,律藏为数甚少,贫僧想戒律被单独列为一藏,说明它与其它二藏有着同样重要的地位,然而中土律藏数量甚少,贫僧便决定来西域佛国求取经书。”
“去年贫僧去了一趟于阗国,金光塔内的律藏仍为少数,由此可见,律藏经典还在天竺。”
他去金光塔之前,就曾耳闻塔内收藏的佛经有世上九成之多,等观阅了藏经才发觉,传言未免夸大其词,金光塔内所涵盖的经书绝没有传言那么多。
不过,塔内的佛经数量仍然可观,各种宗派典籍,和经、论二藏比较多。
他们想要取得律藏真经,还需得继续去往天竺。
摩诃耶伽了然的点点头,又问:“法师准备何时启程?”
法显回道:“明日便启程离开。”
摩诃耶伽微颔首,面上带着笑意,说道:“贫僧会吩咐下去,为法师做打点。”
法显双手合十,嘴唇微弯:“多谢首座。”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摩诃耶伽看向他示意他无需多礼,紧接着他又怀念的感叹说道:“贫僧青年时也曾去往罽宾游学,在哪里结识了不少高僧,其中有一位名叫陀摩侍的法师与贫僧有深厚的情谊,贫僧会修书一封法师且带着前去找他,他会给你提供所能及的帮助。”
法显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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