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存在着的。
她?一边抓他咬他,一边哭了。
她?知道,这些天他用尽各种方式在努力,在挣扎,在想尽办法对抗抑郁,在抓着她?、抓着这个世?界,在拼命想活下去。可她?多害怕他最终是无力啊。
光影移动,他和?她?躺在褶皱成花儿的床里,搂在一起,泪湿面颊,沉缓呼吸。
黎里将?脸埋在他汗湿的脖颈间,轻声:“燕羽——”
“嗯?”
她?却没说话。
燕羽睁眼,她?银发凌乱,脸上还残着红,眼角却遗着泪。
他说:“黎里,你心里有多舍不得我?,我?就有多舍不得你。”
“我?很舍不得,我?说过,我?永远都不能准备好。”她?声音微哽。
燕羽起身去床边拿手机。
原本拥在一起热汗淋漓,他忽然离开,她?莫名?发凉,打了个寒噤。但他很快回来,搂她?入怀,说:“你看。”
他点?开手机,一个叫“打卡”的相册。
全是网络截图,“和?女朋友做的100件事”,“和?女朋友要去的100个景点?(国?内版)”,“和?女朋友去的100个景点?(国?外版)”,“和?女朋友要去的100个景点?(小众版)”,“和?老婆做的100件事”,“和?家?人……”
“这什么?”
燕羽说:“我?想这些每个都打卡。”
她?吸了下鼻子:“那么多,没一辈子的时间,怎么打得完?”
“是啊。”燕羽说。
黎里愣了愣,抬眸望住他,眼睛发酸:“你是在这样留住你自己?吗?”
“或许吧。我?不想对你撒谎。”燕羽艰难开口,“有时候,那些想法控制不住。我?也不愿意,没办法。但,我?也在尽力。我?想跟你一起,因为……真的舍不得。我?也想尽力开心,徐医生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等待,不要压抑。我?在试着改变。这样,我?大?概会更喜欢生活一点?。可能,会很慢,很久……”
“没关系”她?哭起来,“燕羽,为了我?,再努力一点?……求你……”
“嗯……我?知道。我?一定?努力。”
“但我?们从来没再讨论过琵琶了。”她?说,“可你那么喜欢琵琶。”
燕羽沉默良久:“现在想起,会伤心。所以不去想。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我?还挺喜欢学作曲的,只不过钻研不够深,没明确走古典方向,还是流行方向。未来到底会怎么选,还不知道。只能先一步步走过去再说。”他又说了一遍,“黎里,我?会努力。”
黎里说不出话,埋进他怀里,温热的泪水滴落他胸膛。
之后的大?半个月,他们一直住在那儿。每天,他们去洱海边骑车,拍照;去爬苍山,看云海;去看日?出、看日?落;躺在庭院里吹风望天,看书听歌,聊天发呆。
也不是没有过难受的日?子。燕羽仍然会失眠,会沉默,会不由自主地突然弹起他的“琵琶”,他的手总不自觉去拨着空气的弦。
有天夜里,他睡得不好,忽然醒过来,盯着微朦的天花板看了许久,就想起身;但那一刻,“沉睡”的黎里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句话没说,她?也什么都没说,她?就那样在静夜里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睡”到天亮。
可当这样的时刻过去,留下的又都是幸福。
有一天他们什么也不想干,黎里想起有次燕羽说想和?她?一起睡一整个白天。于是,他们就真的睡了一整天,从中午睡到暮色降临。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亮洒在落地窗外的洱海上,湖面美得泛着荧光。他们在院子里吃完露天晚餐后,两人盖一张薄毯,齐排躺在石子滩上,把?脚伸进沁凉的洱海水里。
黎里凉得呼叫,脚缩回来,贴去他肚皮上;他于是抠她?脚心,笑?得在薄毯下滚成一团。
那时,他们的发根已长出黑色,两人又一道把?头发染回黑色来。
在大?理待到七月中旬,他们飞出国?,去了纽约。
是突然做的决定?。
《燃爆鼓手》上线了彩蛋节目——七八位最受欢迎的优秀鼓手在纽约的玩乐综艺。
燕羽是无意在酒店大?堂电视上看到的。那几天,他们正准备离开大?理,而黎里还在挑选下一站目的地。燕羽说,去纽约吧。
黎里觉得疯狂,又很兴奋,于是,当即飞去纽约。
燕羽在中央公园附近定?了间民宿。街道像黎里看过的欧美电影一样,大?片的楸树和?枫树,房子复古而整齐。每扇窗户都像童话书里画出来的。
他们住在一栋上世?纪民宅的三楼,房间舒适而精致,从窗口能俯瞰整条街。金发碧眼的小孩儿踩着滑板滑过。早晨的时候,街角有个甜甜圈小车,香气四溢。
到纽约的头几天,燕羽和?黎里去逛了大?都会博物馆,在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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