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是,反而是他的精神?支柱,某种程度上在拯救他;但琵琶附带的其他一切,对他是很大刺激和伤害。就比如那位陈姓男士,以及他派系里的那么多人,他以后的路,怎么绕得开?”
黎里无言许久,摇了下头:“他不可能?放弃的。”
“是很难,但作为医生,我?觉得,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
由于药物作用,燕羽第二天?才醒。醒来后,他一直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但窗外?什么也没有?,连天?气都不好,白?蒙蒙的,略显灰沉。
黎里端来医院食堂的粥,可他不吃。她轻声劝了几遍,他也不开口,甚至不看她一眼,只是望着窗外?,那眼神?说不上是空茫又或是执拗。
他又在想他的玻璃世界了。
她知?道,他在精神?极度抑郁时,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和外?界做任何?交流,但她不想太?孤单,所以轻握住他的手。他应激似的颤了下,想缩回去,但力?度和幅度都不太?大。黎里把他手握紧,他就没挣脱了,任她握着,也没回握,像没有?一点力?气了。
“燕羽,一诺的事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保护他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自?责。”
他望着窗外?,不知?听也没听。
“等?你好了,出院了,我?陪你一起去找一诺的爸爸妈妈,救他出来。带他来看徐医生,他会慢慢好起来的,好不好?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他依然?没反应。
“燕羽,你心里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不管你说一个字,还是很多话。”她轻声,“我?希望知?道。”
但他很轻地侧过头去,闭上眼睛。
黎里的心下坠时,他的手却稍稍收紧,握了她一下又松开,给了她一个疲惫的回应。
接下来两三天?,燕羽始终不太?好,他绝大部分时候在睡觉,醒来了就放空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东西也不吃,全靠营养液点滴。
第三天?傍晚,黎里又端了碗瘦肉粥来,他不吃。她试图喂,他沉默别过头去。
黎里这次没有?依从他,勺子跟过去;他偏头,她又跟过来;往复几次,燕羽垂眸看着嘴边的勺子,不动了,一直盯着,胸膛开始起伏。
黎里觉得,他要挥手把勺子打开了;可他没有?。他像是很生气,呼吸急促,但最终张口含住勺子,很痛苦地皱眉,艰难地将?那点粥吞下去,仿佛在吞咽最苦的毒药。
黎里疼得不行,一瞬想放过他,可不能?。她又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这回,燕羽盯着那勺粥,狠狠皱了眉,生理想呕吐;但他还是张口含住,像用尽全部的力?量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行泪从他脸上滑落,滴在他紧攥着的拳头上。
黎里一见他那挂着眼泪的惨淡模样,眼泪唰地掉下来,但她舀了第三勺递过去。燕羽没吭声,挣扎地去咽下第三勺。
他流着泪,她也流着泪。两人一句话没有?,只有?勺子在传递。被单上哒哒地滴落出一个个湿润的圆点。隐忍的抽泣声一阵接一阵。
燕羽硬撑着吃掉半碗,抹一下脸上的泪,摇了摇头。黎里将?碗和勺拿走。他满脸的泪水和汗水,脖子胸膛全湿了,人靠在床上,有?些虚脱。等?她给他擦眼睛时,他才抬眼看向她,看着,眼中便再度含了泪。
黎里与他对视,也涌出更多眼泪来。两人皆是一句话不说,相对默默哭了会儿?。
但这次,他吃完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吃药,就自?然?睡去了。
次日早上再醒来,他状态就好了点,不再只望窗外?,眼神?会落向黎里了。早餐虽仍只喝了小半碗粥,但不像前一晚那么恶心艰难,还多吃了半边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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