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觉得他要?开?口拒绝,但又终究忍了,把她放到他碗里的份量全吞了下去。
饭后回酒店午休,他没上床睡觉,把自己蜷进沙发?里阖眼了一个小时。
黎里不?知他有没有睡着,但她没有,莫名很累却无法入睡,硬是在窗帘拉着、空调风吹着的暗室内躺了一中午。
下午到音乐厅,燕羽去后台准备。黎里留在二楼观赛,由于曲子长,且重复曲目多,她开?始犯困。直到三点左右,字幕屏上出现:
“《海青拿天鹅》 燕羽(帝音)”
她一下清醒。周围观赛的人也来了精神:“卧槽。选这?曲子。”
“也就他了。”
这?首曲子很长,难度极大,几乎涵盖琵琶各种技巧,同时对感?情要?求也很高。十多分钟的弹奏,对个人能力?是极大考验。哪怕许多高手弹到后程,指法力?度也会走位。所以直至燕羽上台前,还没人选这?曲目。
厅内非常安静,在场听众都是专业人士,自然寄予期待。连好?几个评委都调整了坐姿。
燕羽一上台,镜头便跟了过去。他神色很淡,走去椅子前坐下,抱着琴,定心准备。
屏幕上,他手指微屈,虚摁面板,静置两三秒后,开?始抚弦。
清澈的琵琶音像无数颗大大小小的珠子散落开?去,跳跃着,回荡在演奏厅四面墙壁上,涤涤荡荡,如珍珠,如水波,轻灵而活跃。
燕羽手指如仙人的拂尘,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起起落落,不?知不?觉间,琵琶琴音层层推进,曲调丰富多彩,五光十色,浓浓淡淡,相间相宜。
琴者的感?情太过充沛,一丝一缕尽数流淌弦上,随着音波传抵至听众心间。
众人全然沉浸,而曲调在不?知不?觉中由轻转重,由舒转紧。就见大屏幕上,燕羽十指勾、挑、拨、弄、捻,千变万化;如森林里永不?重复的枝桠。
满厅的音乐声?全在他指尖,收放自如。仿佛他手中控制着一束斑斓的光线,那光线的深浅、幅度、色彩全由他掌控。
台下听众犹如观赏魔术灯光秀一般,只瞧得见台上光线斑斓,闪烁飞舞,勾勒出一卷卷炫彩的光之画幅。
弹至后半程,切入急弦阶段,他下巴微点,灿白的手指快到如机械般横扫琴弦。琴音如上紧的发?条,越崩越紧;黎里呼吸凝住,不?自觉浑身紧绷。其他听众也不?经?意前倾身子,双手握拳,直直盯着。
有人太过佩服,竟极小声?私语:“我去,他小指那反轮好?厉害,又干净又均匀。”被身边人低嘘一声?,闭了嘴。
十多分钟的长曲,耗心耗力?。
年轻人的额间鼻翼上起了细汗,几丝黑发?贴在饱满额头上。他微蹙着眉,随着弹奏,时而低头,时而仰眸。时而眉梢的弧度坚毅如锋,时而眼中的深情如溢出的春水。
在他指尖,琵琶音颗颗分明如玉珠,每颗都饱含着无限的情绪,弹跃空气中。
黎里在涤荡的乐声?中,望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热爱,对音乐、对梦想世界的纯粹的热爱。
她忽然伤悲,不?知道经?历过那些黑暗,他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又或者,他将?内心所有的痛苦、悲欢、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一把琵琶里,才能走到现在?
随着最后一阵急急的弦音渐缓、消弭、完毕,燕羽的手轻扶弦上,微低下头,黑黑的眼睫也垂下,遮了眸。
一滴汗从他眉尾滑落,擦过眼尾,竟像一滴美人泪。
他仍微敛着眉,玉一般的脸颊上竟有丝脆弱。他呼吸很快,胸膛起伏着。
满座宾客,悄无声?息。
只秒的功夫,他眉心舒开?,一抬眼睫,丹凤眼里光芒澈澈,面庞已恢复平淡,情绪亦撤得干净。
他手抱琵琶起身,顷刻间,满场掌声?震耳欲聋,连地板都在震颤。甚至有几位评委都鼓了掌。
黎里身边一阵惊叹声?,选手们心知肚明:
“太他么厉害了。是人吗?”
“简直就没短板。”
“比不?上,心服口服。”
黎里用力?鼓着掌,觉得脸上有点痒,一摸,竟不?知什么时候落泪了。
她匆匆下楼,找进休息室。他琴盒已收好?,摆在脚边,人坐在沙发?里,正闭目养神。
其他候场的选手待在各自位置,或佩服或仰慕地打量,没有打扰。
黎里见他额上全是汗,拿纸巾擦拭。燕羽睁了眼,望住她,眸子干净得像水洗过的天空。
“看什么?”黎里掀开?他额发?,“感?觉不?到脸上全是汗,自己不?会擦?”
他轻声?:“好?累,忘了。”
她一下无言,又道:“要?不?吃块巧克力??”
他摇头:“有话梅糖吗?”
“有。上次给?你还不?吃,知道好?吃了吧。”她剥一颗递到他嘴边,他含进嘴里,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抬眉:“你手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