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问,“喇叭多少钱?”
谢菡:“不知道。肯定不便宜。”
这时候,很多同学已经把器具交到筐里提前回教室了。
篮球场上打球的几波人也散了,只有崔让跟燕羽落在后头。
燕羽在捡自己的外套,崔让拿着球在一旁拍打,两人好像在对话。
黎里陷入了往上是毒蛇往下是老虎的局面,但她只想了一秒:“崔让!”
崔让朝这边看过来;燕羽拿起外套,走向教学楼。
“来帮个忙!”
崔让先是拍了两下篮球,思考了一下,才过来。
他全程不看黎里。
等走近了,黎里指着墙上说:“羽毛球卡在喇叭上了,能帮忙弄下来吗?”
崔让表情有些冷淡,望一眼固定在高墙上的喇叭,拍了拍球,似乎在计算高度。
黎里以为他要用篮球砸喇叭,不想连累他,说:“你敢砸吗?力度控制不好会把喇叭砸坏,要不算了……”
话音未落,崔让举手一投,篮球重重砸在喇叭旁的墙壁上;墙面猛地一震,将羽毛球震动下来。
篮球飞弹回来,眼看要砸到黎里。
崔让上前一步,挡在她前边把篮球捞回来,球稳稳落进手里,落地拍了两下。
黎里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崔让转身看她:“对,我怂得很,不敢砸学校的喇叭。”
说完手一抛,篮球哐当一声砸进器具筐。
“……”黎里微微目瞪,崔让已转身而去。
谢菡头皮发麻,傻站在原地:“这谁告诉他的啊?”
“除了他,还有谁?”
黎里冷着脸收捡筐里的物件,半路,颇感无语地哼出一声笑来。
她归还了体育器材,回到教室,正要从后门进,却看见了燕羽的背影。她停了一秒,走去前门。
影子掠过教室一排排的窗,她进了正门,直奔燕羽而去。
燕羽正一手抹着额头上的汗,另一手握着水杯,起身准备去讲台边接水。
两人在过道里碰上,燕羽朝右侧移步避让,黎里往左,挡他面前。燕羽往左移,黎里跟着往右堵他去路。
差点儿没撞上。
燕羽不自在地抿了唇,还以为是碰巧。他低头看空隙,再次往右,而黎里也再次随他朝左移步,封了他的路线。
燕羽这下意识到她有目的而来,看向她。
她眼瞳敛着,声音不大:“背后传话,你嘴这么欠的?”
燕羽没讲话。可能因为他刚把额前的头发掀起来,露出整个额头,一张脸看着竟显得有些凉。
他只看了她一秒,人就往左走,打算绕过她而去。
“呵。”黎里轻嘲似的哼出一声,头轻轻一歪,步子往右一挪,又阻了他的行进。
她直视着他,表情已不善:“说话。”
几缕碎发落下来,搭在燕羽额头上。
他与她对视了足足五秒,竟仍是一句话没讲,眼皮一垂,遮去了一切情绪。
黎里却愣了下神,察觉到什么。燕羽后退一步,坐回自己位置上,侧脸异常静默。
有几个同学朝这边看了一眼。
黎里坐回座位,一口气在胸腔里回转,人不太安宁。余光却见燕羽开始收拾东西。上课铃响,燕羽起身,拎着单肩斜挎书包出了教室。
班上同学奇怪地看过去,他虽然经常旷课,但还没有像这样一节课半途离场的。
黎里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垂下了眼。
第二天,黎里旷课了。
第10章 chapter 10
那天其实很寻常,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黎里仍是一大清早就被楼下弟弟的叫闹声吵醒,心情阴沉。她躺在床上,忽然就决定,她不要去学校。
她时常会在醒来的那一刻冒出这样的想法,又每次都会在挣扎之后,压抑住本能。
但那天,她放任自流了。
她望着灰白的天花板,静默地躺着。家里人竟一个不知她还在楼上,没去学校。
待木窗外天光渐白,继父送那小屁孩去上学了。屋子安静下来,只剩母亲沉默地在家中来回,洗碗,洗衣,拖地,淘米,做年糕,蒸糍粑。
印花玻璃的窗外,树影摇动,虚掩的窗缝里飘来一丝丝清新的蒸糍粑香。
黎里在那香气中又躺了会儿,起床洗漱,背上书包下楼。
何莲青听到动静,见她还在家中,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给她塞了碗煎糍粑,还撒了白糖。
黎里边走边吃,出了秋槐坊,早餐也吃完了,一次性塑料碗扔进垃圾桶。
翻上大堤,又见长江。
黎里没打算去学校,她坐在防波堤的坡顶,眺望萧瑟衰落的江滩。
时至秋季,江水落了一些,露出荒草丛生的滩涂。防波堤被阳光照得灰白。斜堤上的石砖缝里,青草在萧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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