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人很少,所以清理起来不算太费劲,但厕所又湿又臭,苏任华站不太稳,干活干得小心翼翼。
今天天色又不好,是大阴天,苏任华提着垃圾袋打扫着厕所,他挪了个身脚底一滑,急忙扶住门把手,才勉强站稳。
他这一段时间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眼神也不好使,干什么都不得劲。
想到过几天还不上钱,又要被拉去打一顿,这次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爬回来,心里又恐又怕。
苏任华以前的指望全是在祁星河身上,现在这个失望成了泡影,成了最可笑的笑话,这个苦,还不能往外说,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颤巍巍地拿着一堆垃圾走到门口,他累得大喘气,又忘记把拖把拿出去,返回身去拿拖把。
经过一块湿漉漉的地面时,拐杖不禁挪了个方向,苏任华没及时站稳,这回没有东西可以扶着了,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他后脑勺着地,脑袋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很重,腿不知扭着了哪里,根本动不了。
他“哎哟哎哟”地叫着,试图呼唤其他人过来。
一连叫了几十声,明明公司就那么点人,明明办公室就离着不远处,却怎么都叫不到人。
苏任华摸着地面,他在找自己的手机,恍惚间想起,他的手机放在保洁室里头,忘记放进口袋里,无助感充斥着他。
叫到最后,苏任华叫累了,他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上,沾着灰尘的灯。
脑袋越来越痛,浑身像是躺在玻璃片上,疼得不行。
在这时候,苏任华忽而记起一件往事,是有关苏明冉的。
时间久远已经记不太真切,他只记得当时他拿皮鞭打了苏明冉,苏明冉被他打得叫不出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苏明冉哀求更加用力,不哀求力道反而减了。
最后他把苏明冉丢进了底下地下室。
那时候苏明冉还只是个孩子,地下室里又黑又暗的地方,一定很害怕,如同现在的自己。
苏任华绝望地闭上眼。
等到苏任华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手背上注射着针,他挂着吊针躺在医院的担架床上。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脱去,身体缠着一些纱布,纱布被药水浸湿,黄黄的黏在自己身上。
苏慈进了房间,见着苏任华醒了,挑着眉道:“你命真硬。”
苏任华艰难坐在床上,他头低得很下。
在苏慈面前他早没了从前的嚣张,变得谨小慎微,低人一等。
其实不光是苏慈,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副样子,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看人。
“谢谢哥救我。”
苏慈扯着嘴角,“你别谢错了,我可不会救你。”
“那是谁?”
苏慈整理着自个儿一身衣服,道:“苏明冉撞见你躺在厕所里,他让人把你送到医院。”
苏任华整个身子往前倾,头也终于抬起,似是难以置信,“苏明冉?”
苏慈扫视着他,今天苏明冉是来谈合作的事,苏慈还在考虑中。
两人磨了一个下午,没有讨论出结果,苏明冉去厕所时,发现了昏迷中的苏任华。
“你命真不错,生来在豪门,父亲重点培育你,你的母亲知道你是个阿斗也要扶起你,就凭你这模样,落魄了还能够活到现在,命真硬。”
“你倒在厕所发高烧,医生说晚来一分钟,你都得送进icu病房,也就苏明冉还能不计前嫌派人送你去医院。”
苏任华费劲抓着苏慈的衣角,求他,“他有没有走远?可不可以带我去看他?”
苏慈扯回自己的衣服,冷漠地道:“你别想了,苏明冉说了,路过的一只蚂蚁遇到困境他也会伸出援手,他不恨你,恨一个人太累,却也对你没有感情,更不想见到你。”
“医药费替你付过了,以后专心待在保安室,打扫的事情不需要你做。”
苏任华愣愣地坐在床上,突然他想起什么事,急声问苏慈:“你看见我衣服了吗?!”
苏慈疑惑地道:“或许是放在就诊室里吧,忘了。”
苏任华拔掉针头,跌跌撞撞地拿着拐杖去就诊室。
他询问了一圈,护士说他衣服太脏了,根本没办法穿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苏任华到处找,今天人多苏慈又没有帮他拿着,被扫地阿姨扔了也说不定。
他又跌跌撞撞去了医院垃圾桶翻找着垃圾。
浑然不觉臭气熏天,只想找到苏明冉给他写过的东西。
翻了许久也没有翻到。
像是曾经苏明冉小心翼翼把成绩单放在桌面上,被人丢进垃圾桶里。
在好几年后才被人珍惜的捧在手里,想找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
医院正门口,杨凌煊开着车开接苏明冉。
苏明冉坐上车,准备系上安全带,听见杨凌煊叫他。
“阿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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