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可时间长短不一。
苏陌原以为苏任华经营公司多年,是知道这套流程,不曾想苏任华就是个草包,最基本的规则都摸不透,脾气倒是越发渐涨。
他本是可以生气发火,可这些天见了太多令人生气、失望的事,他的高傲气恼像是被抽光了,只剩下疲倦。
每天不停歇地去约见曾经的顾客,曾经的一些朋友,说尽了好话,喝不完的酒,每天忙到夜里三四点,第二天又早起。
他太累了,昨夜又一夜没睡,处理抵押房产的事,今天火急火燎安抚着一堆人。
忙完这些,他的父亲,他曾经疼爱过的弟弟,一个把他当成发泄的工具,一个冷眼旁观。
想到这儿,苏陌又念起苏明冉,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吗?这漫长的日子,他又是怎么熬下去的?
面对苏陌一连串质疑,苏任华根本没有解决方法,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总之,抵押房产这件事,凭什么不和我商议?”
苏陌按着额头,“您在我十八岁时,把家里的房产加上我的名字,对我说过,必要时可以拿去抵押,都忘了?”
苏任华失语了,好半晌才找回存在感般,强词夺理道:“那也不能说抵押就抵押!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星河能砸钱投资,现在对方卷款跑了,那也都是你的问题!”
苏陌深呼吸着,尽量平和地道:“所以我并不赞同投资,遇上这种事,第一步该是查清对方现在在哪里,或者锁定对方的账户,如果账户是假的,再向银行反馈,报警,能追回多少算多少。”
“而不是找上合作人,和合作人一起相互推诿。”
这教训的口气苏任华越听越不爽,“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做过?对方出手不露马甲,人家早早把钱挪出去了!”
“星河第一次接手这件事,你劝了,有认真劝?还是等着他出错你冲锋陷阵,好凸显你的功劳把位置要回去?”
苏陌不想说什么,他把手里沾着血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离开了办公室。
公司上下因为这次的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全都担心公司能不能够经营下去,甚至开始了大规模写辞职信。
“这个月工资还能不能拿到手啊?万一倒闭了,我找谁要钱去!”
“你问我做什么!你去问苏陌去!他在那边。”
苏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胃部很疼,脸色惨白一片,捂着肚子靠在桌子上。
周围的员工瞧着他的桌面,开始七嘴八舌说话。
“喂,你们家到底还能不能发工资了?不发工资我去劳动局告你们去!”
“别装死啊!你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说句话苏陌!”
附近再闹腾苏陌也没有抬起头,他太累了,累到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状态,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休息,脑袋一阵阵抽搐的疼。
“都成这副样子了,还那么傲气。”
“他一直都那样,对他亲弟弟都那样,更何况对我们。”
“那我们还辞不辞职了?”
“辞吧,我还可以提前去找下家。”
“我等等看吧,能熬一点是一点。”
“万一他们不给公司?”
“不给工资,我就把办公室所有的电脑拿去卖了!”
“好主意!”
渐渐地人群散去,各做各的。
苏陌头太疼了,浑身冒着冷汗,他想喝水,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起身的速度太快,一阵晕厥,连人带椅子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后脑勺重重撞在墙面上,动静很响。
周围的员工看了眼继续手里头的事情,漠不关心。
苏陌疼得起不来,他强行撑起身,又倒在地上。
胃部火烧火燎地痛着,他嘴里的唾液增多,泛着恶心,眼前的视线模糊,窝在这个角落很久。
隔了很久,恍惚听见附近的动静。
“他怎么了?我们要不要把他扶起来?”
“别吧,万一碰了他,到时候说我们推了他,就说不清了。”
“你心眼够坏的,不过这时候晕倒确实有点奇怪,不会是故意装死不发工资吧?”
“我哪里有他坏,他当初就是这么对待他亲弟弟的,亲生的弟弟耶,我看着就害怕。”
“那还管不管了?”
“不管了,管什么管!”
“到点下班了!”
办公室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把灯关上,苏陌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人理会。
他挣扎着起身,想拨通急救电话。
艰难找了一圈,手机不知所踪,尝试着呼唤其他人,可这层楼哪里还有其他的人?
外头的天越来越黑,苏陌疼得动不了,静静听着这层楼的动静。
原来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是难受的,是绝望的。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苏明冉那时候躺在办公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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