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宫内,风波也尚未平息。
刚刚那张氏的哭嚎,似乎给了宗政衡不小的刺激,他沉默不语,但抓着明棠的手越发用力,甚至都攥出了浅浅的印记。
“陛下,珍妃残害皇嗣,难道您还要留这样的毒妇在身边伺候吗?陛下您是明君,难道也要被她蛊惑了吗?”
宋容华眼看常婠居然留了一条性命,立刻激动了起来。
她孤注一掷付出了这么多,谁承想居然只是降位?
宗政衡未曾理会于她,只牵着明棠的手阔步朝殿外走去。
走到陈副医正身边的时候,宗政衡脚步略一停顿。
陈太医似乎也知道,从自己站出来指证珍妃开始,无论成功与否,他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他已经无所谓了。
之前被珍妃要挟,是因为他的长子。
他还有家人要顾及,所以一些事他不得不去做。
可如今,珍妃为了掩藏秘密,派人烧了他的宅邸。
他因为当夜去了同僚处探讨医方,方才逃过一劫,可他的夫人和两个孩子,还有家中的家仆,悉数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他如今了无牵挂,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唯一遗憾的是,即便自己豁出去了,却也未曾让珍妃偿命。
“微臣有罪,谎报胎像,欺瞒陛下,请陛下降罪。”
宗政衡知道,陈太医或许有错,但绝不是主错。
他不过一个太医,也只是一个太医。
“革职查办。”
扔下简短的四个字,宗政衡带着明棠转身离开。
屋内众嫔妃面面相觑。
宋容华狠狠地看着前面跪着的常婠,这里却也清楚,今日,自己是要不了她的命了。
瑾妃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站起身,朝着上首的皇后娘娘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五公主此时想来也该醒了,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刚刚还默契配合的两姐妹,此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模样。
皇后点了点头。
“皇嗣为重。今日的事儿也太过离奇了,本宫也觉得乏累了,诸位姐妹便散了吧。”
众位嫔妃应了是,恭顺行礼离开。
宜德殿内。
瑾妃坐在软榻之上,一碗苦涩的补身汤药下去,她柳眉分毫未动,只是喝完药,难免还是叹了口气。
“本宫失策了。”
布局如此之久,而且还费心策反了宋容华,更是为了逼陈太医背叛,不惜派人火烧陈府嫁祸常婠,不想还是没能要了常婠的命。
陛下,为何就非要保下常婠?因为六公主?还是因为常家?
“娘娘。”
青黛收起药碗,宽慰着瑾妃。
“珍妃,不,常选侍,她如今从妃位之尊降成了选侍,公主也被抱走抚养了,可以说是什么都没了。您想,她之前得宠有权之时,那可是连皇后都不瞧在眼里的。如今她落魄了,其他妃嫔如何会放过她?单说那宋容华,只怕恨不得日日上门磋磨于她。”
瑾妃眉间微蹙,似乎还是有所担忧。
“可是,她到底还是有六公主这个依仗,陛下或许不会放任旁人如此羞辱于她,总要为公主保留一份体面。”
公主将来的荣辱,和生母的位分高低和荣宠可谓息息相关。
瑾妃最担心的也是这点,没有一击将珍妃彻底击倒,日后,她便有靠着子嗣再次爬起来的机会。
“娘娘不要担心。六公主,或许早就有人盯上了呢。”
青黛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
她刚刚收到了宫外虞家的人传来的线报,如今正是要回禀自家娘娘。
皇后娘娘日日期盼着太后回宫,好为她这个正经儿媳撑腰。
却浑然不知,君山数载,太后早就寻到了新的心肝肉儿了。
“魏兮若?”
明棠看着宫外密信之上的这个名字,一时竟是有些疑惑。
太后在君山礼佛祈福,为何会出现了一个魏姓女?
“是。”
扶霓点了点头。
这宫里家世深厚的嫔妃们,差不多这几天应该都会收到这则消息了。
君山礼佛的太后已经踏上了归途,只是这次,她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更带了一个正当妙龄的魏氏贵女。
“这魏兮若是诚毅伯的女儿,其母是太后娘娘的小妹。太后娘娘和这位小妹相差十岁,当年可是精挑细选为其选定了诚毅伯这门高嫁的好婚事。”
扶霓显然对这位诚毅伯并不太瞧得上,眼角眉梢都是讥讽。
诚毅伯在这皇都中可谓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名,不在于其伯爵之位或是能力,而是,风流倜傥的桃花命格。
“诚毅伯夫人嫁过去没多久,身边的侍女便都被诚毅伯收入房中,可谓成了整个皇都的笑话。”
明棠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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