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畢斯帝沒有回來接她。
亞萊蒂最後還是自己搭了計程車回家,空蕩蕩的家中還是暗的,畢斯帝沒有回來。
她給餓到哀號的莉莉絲餵過狗食,自己只能削削水果填肚子。夜逐漸深了,她躺在沙發上,電視新聞播報著市區發生的公開性交事件已經達到數十起,她卻沒有仔細聽,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聽著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不會像奇路斯一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遇到了什麼意外吧?
亞萊蒂坐起身,因為飢餓而感到些許暈眩,她扶著發昏的腦袋慢慢站起來,回房間拿了錢包和鑰匙,走到門前,莉莉絲跑來纏住她。
「我出去找畢斯帝,順便買點東西吃。」她低頭親吻撒嬌的愛犬,輕聲道,「在家好好待著,聞到不認識的味道不要隨便開門,知道嗎?」
傻狗莉莉絲擺明沒有聽懂,只是興奮地伸著舌頭。
她穿上外套,出了門。
夜深了,公寓安靜冷清,家家戶戶的燈是暗的。亞萊蒂站在電梯裡,聽著電梯的聲音,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公寓明亮的大廳,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什麼機器運轉的嗡嗡聲,她的高跟鞋踏過大理石地板發出清脆刺耳的跫音,也沒吵醒偷偷打盹的保全。
大門口的階梯邊傳來香菸的氣味。
亞萊蒂停下腳步,望著那個半裸的背影。
——畢斯帝·以賽德。
他坐在階梯上,穿著運動短褲,身旁放著拳擊手套、幾個被捏扁的啤酒罐,還有一個紙袋,菸屁股已經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香菸混揉著汗水的味道瀰漫他的四周。
亞萊蒂向他走去,在他身旁坐下。
畢斯帝側頭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他又抽了一口菸,長吐,白煙在秋日深夜微涼的空氣中裊裊上升。半晌,他擰熄菸頭,深吸了一口氣,嘆息。
「抱歉……」他的嗓音有點沙啞,「很餓嗎?」
「嗯。」
畢斯帝又深呼吸了一次,他撫弄著手指,似乎看起來有點不安,視線游移了一會兒,他伸手去掏口袋裡的菸,瞄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卻還是把菸塞回去。
「想抽就抽吧。」亞萊蒂似乎看出他的顧慮,輕聲說,「奇路斯……找到了嗎?」
畢斯帝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身旁的紙袋。
亞萊蒂拿起紙袋倒出來,一套摺疊整齊卻發臭的衣物落上她的大腿,她拾起那件連帽上衣,整件都被血浸透過,乾涸的血已經發黑,纖維也變得僵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另一件褲子也是同樣的慘況,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夾鍊袋,裡頭放著一套被剪開的女性內衣。
是那天在游泳池的更衣間裡,她送給奇路斯的內衣。
「那傢伙的衣服……」畢斯帝說,他的手顫抖著,又去掏口袋裡的菸,嗓音也在打顫,「我能拿回來給妳看的只有這個了……抱歉……」
「遺體……找不到嗎?」她問,看見畢斯帝搖搖頭。
「找到了。」他又深深吸一口氣,吐出,想將菸湊到嘴邊,手卻癱軟了,頭垂得低低的,「在垃圾場……被……」他有些說不下去,眼眶濕潤,「被剁成一袋碎肉……已經生蟲了。」
亞萊蒂抿起唇,抓著衣服的手揪得緊緊的。
「……是嗎。」她垂下頭來,緊握著滿是血污的髒衣服,眼神也黯了。
「我只能把他挖出來……用手……」畢斯帝低下頭,寬闊結實的肩膀如今卻在脆弱地顫抖,「感覺缺了很多……不到一個人的重量……」
亞萊蒂沉默地望著他,眼眶濕潤起來。
「……埋了嗎?」
她問,看見畢斯帝點點頭。
「在公園……」他用拇指和食指擰擰發紅的眼角,用力深吸一口氣,似乎不願讓少女看到他的眼淚,「明天……帶妳去看他……」
「……好。」
緊抓手裡的衣服,少女低下頭,親吻了手中滿是血腥臭的衣衫。
畢斯帝靜靜地看著這樣的她,淚水終於滾落了眼眶。也許是酒精的影響,也許是尼古丁的刺激,那一刻,在她的身邊,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脆弱。
他彎下身來,親吻她的雙唇。
尼古丁的苦、血的腥、淚的鹹、酒精、汗水……雜陳五味在他們的口中交織,少女沒有拒絕他的吻,她的手撫上他赤裸的背,順著肌肉的紋理輕輕向上,滑過他的後頸,深入髮叢,就像每一次她所習慣的,她撫摸著他的頭。
魔皇——創世的魔皇。
如果這是真的,她是一個多麼強悍的女人。
那麼……就算是被稱作霸王的自己,在她面前展現軟弱的一面,應該也是被允許的吧。
四片唇瓣分離,透明的銀絲牽在他們之間,他溫順地替她舔去嘴角的唾液,而少女冰涼的手撫過他的雙頰,掌心輕輕揉去頰上的淚水。
他依偎在她的掌心,順著她雪白的頸子輕輕往下吻,腦袋靠在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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