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母親因過勞而去世了。
她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自從父親有了外遇後,為了排解憂傷,她用工作將自己全然埋沒,但她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了負荷,在一天深夜裡心肌梗塞,死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她的葬禮才剛辦完幾天,父親就將外遇的對象迎娶進門。
那個時期,以賽德家鬧得不可開交。已經繼承部分財團事業的哥哥姊姊們為表達抗議紛紛搬出家裡,而他的繼母表面上溫柔,私底下卻對他極盡苛刻,年幼的畢斯帝逐漸不知道自己還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取悅誰,他開始放縱自己的本性,動不動就開揍,也與校內外的不良少年集團槓上,他把他們全數擊敗,站上頂點的位置,在那裡找到了對自己的認同感。
說是母親的死造成的,其實也說不太上;說完全無關,又是騙人的。
「也許吧。」畢斯帝搖搖手中的啤酒罐,哼笑,「但是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搞出來的。」
「我大概也懂那種感覺吧。我的母親也是這樣……和父親離婚後,為了獨自養育我和哥哥,積勞成疾病死。」男人一聲長嘆,「有段時間我覺得就要撐不住,所以放縱自己做了許多荒唐的事,以為自己會因此找到認同感,但是……」
「但是你失敗了,所以變成現在這麼死板的樣子?」畢斯帝為他接了話,男人笑了。
「不是,因為我後來想開了,不能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母親要是知道了,想必會很難過吧。」他又啜了口啤酒,「雖然我不會說你現在過得不好,但是你母親要是知道你經常打架,一定也會為你擔心吧。」
「……自動找上來的碴,忍下去怎麼行?」畢斯帝眉頭緊蹙,「我的女人可是被……」
他回頭,卻因眼前的景象而一愣。
亞萊蒂·艾凡西斯就抱著大白熊犬站在沙發邊,安靜地望著他們。
「妳怎麼出來的?」他詫異地問,男人順著畢斯帝的視線望過去,也愣了一下。
「莉莉絲幫我開的門。」
「畢斯帝,這位是……」
「啊啊……」惱怒地拍上腦袋,畢斯帝低語,「是我的女人,現在和我同居。」
「我不是你的女人,只是借住你的空房間。」亞萊蒂回答得很快,注意到向自己投來的視線,她看向那個來訪的客人。
那人有著一頭褐色的髮,俊美的臉龐,衣服穿得體面整潔,細框眼鏡下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亞萊蒂的銀髮,直到被畢斯帝喚回神。
「幹什麼?我知道她很辣,但是不准一直盯著看。」說著,畢斯帝拍拍自己的大腿,「女人!坐過來!我給妳介紹我姊夫。」
亞萊蒂彎身放下愛犬,繞過矮桌走到畢斯帝身邊,乖巧地坐進他的懷中,男人粗壯的臂立刻牢牢將她固住。她倒也不抗拒,仰頭靠上男人的胸膛,望向那個所謂的姊夫。
「你好,我是羅倫。」那男人率先釋出善意,「我是畢斯帝他大姊的丈夫。」
「亞萊蒂。」少女回答得簡潔,這讓羅倫有些尷尬。
「這女人除了罵人以外,說話都很省字。」說著,畢斯帝彎身在少女的耳側落下一吻,「因為是這種個性,所以這幾天好像被很多人給盯上,要是我沒保護她,她的輪姦無碼片八成已經在色情網站上傳開了吧。」
「是……這樣啊……」羅倫心中再次為青少年社會化的複雜度感到驚嘆,「這麼說的話,這次你打架反而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就是這樣,你就這樣跟我大姊說吧。」畢斯帝一把捏皺手中的空罐,打了個酒嗝,「男人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也有不得不出手的時候。」
「呃……我會被你姊給罵死的。」男人苦惱地皺眉,「就沒有別的說法能讓我交差?」
「煩啊!停學有什麼大不了的?」畢斯帝的臉色一沉,「這個女人被凌辱到那種地步,那些人渣不過家裡有幾個錢,竟然沒受到一點懲罰!學校為了把事情擋住,還把這個女人也停學了,她打架了嗎?她犯罪了嗎?停學只是學校搞我們的手段罷了!」
「呃……你這麼說的話我又更難向你姊姊解釋了。」羅倫苦笑,「不過亞萊蒂看起來這麼乖巧,竟然會被欺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一點無聊的誤會。」少女冷淡地回答。
「妳都不會覺得生氣或不甘心嗎?聽畢斯帝的說法,妳應該遭到很過分的對待吧?」
「我沒有感覺。」
她的回答讓羅倫發愣。畢斯帝國中時結交的女朋友們雖然個性也奇怪,卻也沒有像眼前的少女怪到這等地步,至少,亞萊蒂在羅倫的第一印象而言,不是畢斯帝會喜歡的類型。
「咳……」羅倫清清喉嚨,轉移話題,「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同居的?」
「昨天晚上。」畢斯帝順手指向還放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她今天早上才搬進來。」
「真的?妳的父母同意這件事?」
「我沒有母親。」亞萊蒂抿了下唇,「至於父親,他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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