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放作品,付能的坐姿更随意了些,一手把玩着激光笔虚扶在椭圆的会议桌上,人则远远的坐着。二郎腿高高翘起,肥厚的大腿支开一人半的距离,想来也塞不进桌子下面。
一旁的女同事为了不接触他,挤到胳膊夹紧在键盘上敲打,椅子和旁边人几乎紧挨着,在中间空出一片真空带。
视频播放,江忆然早已看过无数遍,便光明正大观察起众人的反应。
这是舞团和epoch四人的作品,包括混音录音也做了修改,参与的人都认认真真欣赏参与的成果。
荆硕是epoch的例外,外出拍戏两周,他没能参与进这次调整,抱着安稳睡觉的enre看着屏幕,他的部分被舞者和队长顶上,明明是已经跳过无数遍的歌曲,却仿佛像新的一样——也确实和新的一样。
去掉了不合时宜的荤段子更,歌词的野心更加纯粹,配器里沉闷的鼓点被更加铿锵的军鼓替代,零散的节拍变规整,舞蹈去掉难以被人注意的小细节,动作干脆利落,大开大合很显气势,也更简单。
主旋律没有变,甚至不听歌词,在普通人耳朵里,这些变动微小得难以察觉,可就是这微小的变动改变了整首歌的气质,荆硕甚至认为这首歌完全有大爆的潜力。
首专是公司和epoch一起,花重金倾尽心血打造,甚至录音室是国内顶尖,编曲、混音师是国外高薪聘请。
那时他们都认为这张专辑是业内顶尖,一经推出必将亿万人推崇,谁不喜欢就是不识货……那时他们心中幻想的大爆,是基于作品本身,还是作品背后的付出?
歌是重制版的成品,视频是舞团的练习室版本。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首歌,重制成完全不一样的版本,在座的人都有些沉默,心中奇妙的感觉难以言说。
唯一不受影响的人还是付能,他也是整个会议室里唯一不属于epoch团队的人。
但对《newepoch》他还是有发言权的,毕竟作为乐石的合伙人,同时也是“文化届”的大拿,给自家公司艺人开个小灶、挂个文学监制的名头,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首歌原版的歌词是他改过的,虽然热度低,他几乎从未公开提及,可这也算是他的作品。
江忆然一上来就拿他的作品开刀,付能脸色有些阴沉,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转动椅子面对江忆然,满是肥肉的脸抖动,倾泻满腔愤怒。
“改的什么垃圾玩意!你懂音乐吗?你懂创作吗?你懂这首歌想表达什么意思吗?你能理解epoch的意义吗?时代!新的时代!epoch的存在是为了引领,而不是跟随其他人写烂了的东西,去跟风,去随波逐流!”
“我们从欧美、从日韩,请来最顶级的老师,教他们唱歌跳舞、混音制作,不是为了让他们用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和弦,用着公式化的配器,他们的音乐要有灵魂!灵魂你懂吗?!你能从之前的版本里听出歌曲的灵魂吗!这耳朵不聋应该都能听出来吧!”
“我们应该是走在时代审美前边儿的人,我们要做的是引领大众的审美,要去教导他们如何欣赏真正的艺术,而不是放下身段去迎合那些低级趣味,指望他们欣赏?他们懂个屁!广场舞上天天放着的什么《江南style》什么《伤不起》,那些歌好听吗?不好听!有艺术价值吗?没有!我们的任务是矫正这种扭曲的审美。”
“你懂韩语的对吧,你听听那些韩国歌,那歌词连个中心思想都抓不出来,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要做能流传下去的经典,不能看见什么火热就跟着去凑热闹。”
付能长篇大论,坐在他面前的人默默用纸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江忆然有些庆幸自己站得远,不然被喷一脸腥臭口水的就是她了,虽然付能的话全是对着她来的。
“付总,”江忆然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您的见识和胸怀令人佩服,您的审美水平也领先我们太多,只是如果跑马拉松时第一名领先太多,大部队很可能会被第二名带着拐进错误的道路。有时候适当慢一点,反而会拯救更多的人,这次的修改版本,也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让更多的人透过作品窥见您高尚的品格。”
尽管江忆然在心里已经骂了付能无数遍,但依旧好话不要钱一般恭维着他。
付能是小人,心胸和他的身型成反比,若是谁在网上批评他,他能写万字长文和人互喷,转头还要把喷人的文章放进作品集里收割一波。
文学功底不行,营销水平倒是一流。
“老付,公司要盈利,必须要考虑市场反馈。”杨衡话说一半,都是一路打拼起来的,他相信付能没有蠢到动摇自己衣食无忧的根基。
几个心怀音乐梦想北上打拼的穷小子,在十几年后成为了国内唱片业的龙头,是努力,也是命运。付能不傻,他在圈子里被吹捧,他的书能畅销,不是他多有文采,而是因为当年那几个穷小子里有他。
当年他一腔热血,为了经营好公司毅然从名校退学,年少时才华横溢唱作俱佳,写出了几首红遍亚洲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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