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快步跟上。
裴昭本只带了十名心腹,今日又来了几十增援,想来担忧达乌合暗中作梗。
萧翊瞧见了老熟人,张成素亲自押解达乌合。
他见了萧翊,冷冷地转过眸子,只将那几名苟活的颂余反贼往前押了一段距离。
裴昭正与谢镜颐和陆鸣辞行,见萧翊缓步走来,不由正色转过身,安静地看着他。
谢镜颐的目光徘徊在二人之间,深深一叹,找了个由头将陆鸣带走。
萧翊瞥了眼何沉,他也格外识时务地退到了一旁。
他望着裴昭,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眼下那道疤。
萧翊问:“从蜀地逃走时留下的?”
裴昭轻哼,并没有多言。
他稍稍颔首,过了半晌,终于道:“裴昭,幸好你活着。”
裴昭轻蔑一笑:“原来你也没那么蠢。”
萧翊挑了挑眉,只说:“你带达乌合回到颂余,交给让女王发落。如今阿柔身边有我,她再也威胁不了你,换回自由身,天高海阔任你闯。”
裴昭沉默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翊,过了很久才道:“虽然我仍不认同你的作派,不过此事之后也稍稍能懂你一些。为达目的,手段并不重要,对么?宁王殿下。”
萧翊轻声笑了笑,只说:“我已不是宁王,裴昭,今时不同往日。”
裴昭望向萧翊,“你不怕我带人杀回来?”
萧翊:“你是君子。”
裴昭忽而朗声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冲萧翊摇了摇头。
再无言,他转过身。
萧翊叫住他:“裴昭。”
裴昭脚步轻顿,挺拔的身子一动不动。
萧翊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他微微蹙眉,后又复了本来的神色。
他看着裴昭的背影,沉声说:“山水相逢,后会有期。”
裴昭沉默了很久,过后,他如释重负般轻声一笑。他没再回头,抬手一挥,迈步走向那群随他出生入死的同袍。
远处的谢镜颐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神色复杂地望着裴昭远去的背影,目光最后落在萧翊身上。
陆鸣挠着后脑勺:“他俩说啥呢?神神秘秘……”
谢镜颐看了看他,“君子一笑泯恩仇,只可惜有人算不得君子。”
陆鸣更糊涂了。
……
流寇除尽,丘城和宁江内暗中勾连分赃的官|差也被连根拔起,穆老爷举家潜|逃之际遭到阻拦,穆宅当即被查|封清抄。
穆珩被押解出大宅时,一眼瞧见端坐马背气定神闲的萧翊,当即吓得双腿一软。
西北终于复归安宁。
方柔与萧翊已事先谈好,他暂时没打算跟乘乘透露身份,一切从长计议。
乘乘只以为方柔和萧翊偷偷去了丘城幽会,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见他们二人感情增进还暗自欣喜。
这日沈记食楼分外热闹,杨楼街来了几位衣着华贵的外地人,好热闹的百姓围在食楼外看新鲜。
方柔原先在后院清点囤货,直到她被沈映萝拉到大堂,她一时不明所以。
沈映萝笑着凑在她耳边:“媒人来说亲呢!”
方柔一怔,这才瞧见那妇人头顶紫盖,心道不妙。
在大宇朝,媒人也分三六九等,而像这类带着紫色头巾的媒人更身份特殊,向来只为望族世家说媒。
她心中暗暗生了埋怨,萧翊说好不泄露身份,怎还是百密一疏?宁江人再没见识,也不会不知这位媒人身份尊贵,由此才来了这样多看热闹的人。
他们知晓前来提亲的绝非那狼子野心的穆家人,可这么些时日,也没听说方娘子与哪位权|贵结交来往,一时议论纷纷。
那媒人察言观色,应当也受过萧翊提点,一张巧嘴伶牙俐齿,车轱辘话说得好上天,可没泄露半点那如意郎君的身份。
方柔觉着萧翊多此一举,他们就算要正正当当合媒成亲,也不必事事按规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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