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问:“还好么?”
萧翊扯出一丝笑:“只是小伤罢了,我没事。”
他的脸色苍白,唇色也浅了许多,想来气血亏损,并非他言辞中那般轻松。
方柔便道:“你有事我也没法子,只能替你找大夫。”
她埋怨他逞强,也不愿说好听的,可却主动伸手替他捻起被子,不慎摸到他冰凉的五指,神色不自觉染上一层忧虑。
“不用你想法子,我见着你,什么病痛也没了。”他握起她的手举到脸侧,轻轻贴在皮肤上,那阵淡香扑鼻,他侧脸轻吻她的手背。
方柔顺势俯下身,她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替他拨去额前的散发。
她问:“疼吗?给我瞧瞧伤到哪里了。”
萧翊本不愿意,又见方柔面露忧虑,他不想她生气,这便淡笑道:“余毒已经散了,今日能落地走动,再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他抬手指了指心前,方柔怔了怔,有些迟疑地拉开他的衣襟。
她见着了那道旧伤疤,萧翊受伤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在心前,此刻旧痕添新伤,昔日种种涌上心间。
她五指轻颤,不敢触碰,别开脸替他拉好了衣服。
萧翊故作轻松道:“阿柔,你说了你不后悔,你也不必后悔。的确是我做错了,这是我欠你的,你该讨回来。”
方柔垂眸:“别说了。”
她站起身,瞧见桌上摆着尚未放凉的汤药,逃避似得走了过去,背身问:“现在能喝药么?”
萧翊低笑:“倒也没说不许。”
方柔咬了咬下唇,用手背贴了贴瓷碗试温,这便端起来走回床边。
她搁下药碗,拿了引枕垫在床头,慢慢扶萧翊靠坐起。
她一勺勺地喂,一碗苦药被萧翊喝出了莫名的甜意,他暗想自己真是昏头得彻底。
汤药喝完,萧翊也不能立刻躺下,他拉着方柔的手问长问短,明明分开也没多久,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方柔问了些剿匪的境况,得知马贼大部已被歼灭,还活捉了几大头目,只是仍有少数流寇逃窜到了更深的山林藏匿无踪,那幕后黑手始终没露面,只怕也在暗处伺机反击。
那片山林早已被云尉营众将包围,此刻犹如瓮中捉鳖,只待李明铮盘问出流寇藏匿的据点,避免无妄死伤,他们便可再次行动一网打尽。
陆鸣和谢镜颐只受了些轻伤,敷药过后早已无碍,赵铁云被毒箭划伤手臂,虽性命无虞,可得好好歇着,否则伤及筋骨怕有后患。
他们此时在云尉营大帐商议后续行动,方柔听过种种,这才放下心来。
萧翊见她神色无异,又笑道:“阿柔,那书信你看过了么?”
方柔只说:“我不想看。”
萧翊眉眼含笑地望着她:“阿柔,你不想看,还是不敢看?”
方柔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很低:“你又不是不回来……”
他忽然直起身,将方柔搂进怀中。
她一惊,稍稍抵着他的胸|膛,“你疯了?你还受着伤!”
萧翊低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她不再挣扎,更怕拉拉扯扯反倒害他难受。她放松下来,轻轻地靠在他怀里,萧翊身上那味熏香无影无踪,只有一阵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二人之间。
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摩挲揉|捏,何沉忽而走到了屏风外。
“公子,李监军已查明流寇的行踪,众将准备妥当。如公子所料,马贼背后之人正是五年前作乱颂余的六亲王达乌合。”
方柔见何沉有正事禀报,忙正身站起,萧翊没拉住她,只得怏怏地靠在枕边,静待何沉往下说。
何沉沉默了片刻,又道:“李监军与谢大侠商议过,他们的意思是,找位熟悉颂余国的帮手一同清剿马贼余孽,活捉达乌合。”
萧翊下意识瞥了方柔一眼,她恰好回眸望向他,二人心照不宣地错开视线。
萧翊脸上不再有什么表情,沉声道:“他们定了人选么?”
何沉还不及回答,又听萧翊道:“若无头绪,我倒有个合适的推荐。”
何沉一怔,开口问道:“公子以为谁合适?”
萧翊望着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声音平静:“裴昭。”
方柔猛然转头看着萧翊,长睫轻眨。
何沉过了一会儿才答:“公子与谢大侠所见略同。”
萧翊冷哼:“裴昭如今身在何处?”
何沉支吾了几声,方柔猜到了些许,只听他道:“裴昭已入云尉营。”
方柔心底一沉,甚至不敢再看萧翊。
可萧翊只淡声道:“他的动作倒是快,只怕一早就有合作的打算。”
何沉不敢妄言。
萧翊又道:“我稍后去趟大营,趁早动手以免延误良机。”
何沉不免担忧道:“公子,您的伤……”
萧翊只说:“下去吧。”
他们主仆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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