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反而是他开始怕了。
于是他学着退让,去妥协,哪怕进展缓慢,可何沉这句话说得没错,他觉得自己正在改变,他活了十几年都从未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对方柔,他愿意放低底线。
西辞院里的下人正在打点行囊,此行去的时间不长,拢共小住几日,但萧翊有令,方柔出月不久,吃穿用度都不可从简。
方柔见春桃收好了大件,此刻得了空,正拿着衣裳比样,小心思呼之欲出。
她忍不住打趣:“我可听说,何侍卫像是不跟着去。”
春桃手一顿,扁了扁嘴,嘴上却说:“那倒好,没人烦着咱们。”
方柔心如明镜,早察觉他们二人关系日渐亲密,心中又一件大事落地。只要何沉开口,春桃的处境会比先前还要好,她没有更多牵挂。
“烦么?我怎么觉着何侍卫话很少。”
春桃:“他还少?姑娘是不知晓,只要不在殿下眼跟前儿,他的嘴巴打开就没停下过。”
方柔笑:“如此你们倒相配,凑在一块儿日子不闷。”
春桃的脸霎时就红了,“姑娘胡说!”
方柔:“我可什么也没说。”
她低笑着站起身,走到春桃身边,拣了拣那摞冯江刚送来的名贵绸缎,选了两身新裁的,逐一放在春桃身前比样。
“你穿淡色好看,俏皮可人,藕粉和鹅黄都适合。”方柔说完,将两身衣裳放到春桃手里,“装扮好看些,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春桃红着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方柔又道:“何侍卫人不错,好姻缘不可求。”
春桃一怔,心中泛起一阵古怪的疑思。可她不敢妄言,看方柔的模样也不像有何不妥。
她沉默了片刻,只得由衷谢过方柔,末了,又颓然地放了衣裳,自言自语道:“他又不去,我穿什么也无所谓的……”
方柔掩嘴轻笑:“傻姑娘,我逗你呢!”
春桃闻言愣了愣,品悟过来后旋即眉开眼笑,又拿着新衣裳在身上摆弄。
方柔瞧着心中感慨,可还没有时间再想更多,冯江已带了人来搬东西。
他们此行落实极快,符合萧翊一贯的行事风格。
方柔说想与萧翊好好相处,由此都只带了随行一人,当然这只是面上的,方柔知晓他只是为了哄她开心。
暗地里布置下去的人手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拢共两辆马车,春桃在后边小一些的那辆看着行李,何沉本在外领路,后方柔朝他打眼色,非要他陪春桃一块。
萧翊见方柔热心地安排着,蹙眉好奇地打量,面上忍着没问。
后来总算启程,二人登上马车,萧翊人才刚坐稳,方柔竟格外主动地靠坐在他怀中,一时令他招架不住。
她手里拎了串葡萄,一颗接一颗塞进他嘴里,到最后,又拽着他的前襟,猛地吻上去。
到后来呼吸深重,两人拥在一起,萧翊埋首,她微微拧眉,喊他的名字。
从未有过的热情,方柔很抗拒在某些特殊的地点胡闹,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萧翊不禁又起了疑思,难不成这真是裴昭教她的……
可他不想跟生死不明的手下败将计较,哪怕他十分在意,可是,如今/软/玉/温/香/在怀,他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有那样多的时间尝试新鲜的花样。
纠缠点到即止,毕竟路程不长,方柔仍有些拘谨。
萧翊慢慢替她拢好衣衫,轻吻她的发端,这才问出先前的疑思。
方柔握着他的手,笑道:“阿翊瞧不出么?他俩彼此有意。”
萧翊一怔,细细回想一番,仍是没有线索。他先前顾及方柔的情绪,极少与他们主仆几人共处,何沉面对他都是公事公办,私下的点滴他察觉不了也属常事。
方柔又笑:“我说阿翊不若成人之美,主仆都得圆满,岂不是一段佳话?”
萧翊低声道:“你看重这丫鬟,她得你心,怎样都好。”
方柔忽而正身望着萧翊,眼眸清亮,“阿翊答允了?”
萧翊一怔,不解她喜从何来,只说:“你可别好心办坏事,待我问过何沉,免得伤了那丫头的心。”
方柔知晓他办事谨慎,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不赶路,临入夜前到了玉黛湖。湖畔有个庄子,是京都有名的世家经营的私人别院,常有城内达官显贵在此留宿赏玩。
萧翊此行低调,他也深知方柔不爱特地的排场,由此并未与别院主人明言避嫌,只说找间僻静的院子住上几日,别走漏风声。
主家心领神会,提前空出了东南角临湖的那处最大的院子,正好有两间合适的小厢房可以留给春桃与何沉分住。
今日行程松散,萧翊也想与方柔多些独处的时间,何沉由此得了萧翊的首肯,带上春桃去了放风,方柔听了几句,像是要去附近的农家吃些新鲜。
春桃脚步迟疑,面颊染粉,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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