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话说完,颇有些悔意。
开头便失了妥帖,该惹萧翊不痛快了。
可萧翊只是轻叹:“阿柔,换个称呼吧。”
他破天荒地没再当即发起狠来,咄咄逼人叫她须得令他心底舒服,他只是以一种告诫的语气,试着让方柔能转变过来。
方柔稍稍一怔,眼眸轻转,不知道萧翊今日心情为何那样好,居然可以不与她计较这些小事。
而另一面,她有了隐隐的不安。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阿翊,裴昭的事,真的不行么?”
萧翊只是又收了些力,并没有答话。他的反应出乎方柔意料,叫她无计可施那般,似乎也不能再继续问下去。
也正是此际,马车缓缓停下,耳畔的人声很久之前就已淡去。
何沉在外沉声道:“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萧翊低声应了一句,随后才松开手臂,方柔坐直身子,抬眸见萧翊脸色沉静地理了理衣襟,随后俯身朝外走去。
她默默跟上,甫一落地,她察觉他们竟到了京都的城墙底下。
方柔很快便知晓萧翊那句话的深意。
他没言语,只是朝她伸出手,方柔迟疑着搭上他的掌,五指被轻轻握住。
随后,萧翊领着她登上了高耸的城墙。
这里视野极佳,远眺一览无遗,似乎伸手可触碰到天上的云那般。
风很大,直往斗篷里灌,方柔忍不住打了个抖,萧翊察觉到,便退了半步站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方柔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宽厚温暖却并没有踏实的安全感。她的手被他握住,冷风吹起二人的衣带,方柔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萧翊微微俯下身子,声音贴在她的耳畔:“阿柔,我信守承诺留他一命。我知晓你想见他,我可以为了你让步,但是,我不会让他见你。”
方柔身子一僵,因她垂眸下视,很快在人影中瞧见了那个挺拔的身影。
裴昭被戴上了手锁脚链,仍是那身素黑的衣衫,天寒地冻只着单衣,身姿却没有一丝佝偻。
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踏了一步,却被萧翊拦了一下,又撞回了他的怀里。
“看看便好,别叫他这一路走得不死心。”萧翊的唇贴近她的脸颊,手里的力道发了狠,方柔止不住颤抖。
那风席卷而来,将她的泪凝在眼角那般,她的眼眶泛红,鼻尖被风吹得有些堵,她的意志在跟萧翊做着抗争,可萧翊没有丝毫松懈。
方柔红唇微颤,十指狠狠地掐入掌心,她见那行十数人正缓慢地冒风前行,有一列官兵看押随行。
萧翊心底起了一阵悔意,他原以为此事成谶,再没后顾之忧。他想方柔的姿态宽和些,用了很久说服了自己作出让步,心不甘情不愿地带方柔见他一眼,了了她这几日屡次欲言又止的心事。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他原来这样见不得方柔为另一个人忧心难过,他甚至不敢低头看方柔的神色,他嫉妒得很,他嫉妒这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寒门贵子,可在当下,他忍着那阵怒意,等待方柔愿望得以满足。
直到那行人走出很远,萧翊再忍不下去,他将方柔转了个身,把她牢牢地按在怀中,大掌抚过她的发端,不叫她再动弹。
“阿柔,人你已见过了。今后,你一心待我。”
萧翊轻吻着她的额头,像风冰凉。
◎我帮你忘了他◎
从城门回宫后, 方柔大病一场。
太医看过说是忧思过重,身子虚又受了风寒,所以病来如山倒,须得好好静养, 不能再劳累。
萧翊听懂太医言下之意, 举止总算收敛许多。只是在方柔病着的这段时日, 他将朝政繁务都搬到了景宁宫处理,无论方柔清醒还是睡着, 他就在守在一旁的书案旁批奏疏。
若遇到散朝与大臣议事,众人便退到屏风外, 但萧翊从不离开这间屋子。
后来方柔总算有了精神力气, 萧翊还是小心翼翼。明眼人都觉察出, 宁王殿下似乎转了性,竟对个女子如此上心,不仅如此,他的姿态里甚至还有几分忌惮。
而春桃和阿妩是旧人,都曾跟过方柔,她们知晓这一份顾忌事出有因。
尤其春桃, 她见了方柔现在的模样, 心中实在不忍。
方柔几乎失去了露笑的能力, 终日死气沉沉,不止是因先前病着, 等到她病好了,模样瞧着一如最初,她整个人却散发着一阵冷。
无论萧翊在不在景宁宫, 她每日只沉默着慢慢看书, 要么就是站在院外望天出神。
景宁宫的禁军先是守在殿外, 过后退到了院墙边,后来统统被撤到了院外,再到如今已归至各宫原位,这附近再难瞧见他们的影子。
可方柔全当不觉,从那日之后,她连景宁宫的门也没踏出去半步。
这倒像是遂了萧翊的心愿,乖顺、听话,可她也成了只会喘气的死物。
春桃先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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