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办妥,春桃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本还打算让她好好休息,可萧翊坐在外间发了话:“梳洗妥当,随孤入宫。”
春桃一怔,忙叹了口气,谨慎地扶方柔坐起,她知晓萧翊在等,于是手势很快,方柔任她摆弄,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好不容易总算落定,那些药膏也逐渐发挥作用,她身上的痛楚几乎不察。
方柔总算能迈开步子走路,因方才喝了汤药,嗓子也有好转,现在能开始小声说些话。
她走到外间,萧翊气定神闲喝着茶,抬眸一瞥,她耳畔空荡荡的,叫他不悦。
他朝她伸出手,方柔会意,不再作无谓而可笑的反抗,慢慢地走过去。
萧翊将她拉坐在腿上,他现在已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他想要与她亲昵,无时无刻,心中所想于是随心所为。
他拿起手边的盒子,方柔瞧了一眼,是被送到将军府的那对玛瑙坠子。
她微怔,霎时间想到了裴昭。
可面上不敢表露,只牢牢盯着那空盒子,任萧翊将那坠子按进了她的耳垂。
裴昭现下如何了?他被带去了何处,那所谓的流放,可还有转机?方柔甚至有了交换妥协的念头,哪怕她一辈子被关在王府,伏低在萧翊袍下,她只求换裴昭的自由清白。
一切皆因她而起,糊涂、愚蠢、天真……无论怎么怪她都好,可裴昭何其无辜。
威风凛凛的云尉大将军,而今竟因卷入场意外邂逅,被斥为乱臣贼子,方柔想不明白,难道只因她求到他的帐下,所以才导致了这样大的祸事?
如此说来,她真是害人不浅,今后也只会生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歉疚当中。
她怔然若失,被萧翊拉紧了手腕,坐上了宁王府的马车。
萧翊一路并未与她言语,阴沉着脸,似乎别有所思。他当然知晓,方柔打从见着那对坠子起,心里又装满了裴昭一人。
她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掩盖不自然的小动作,怎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她在担忧裴昭的前程,在记挂裴昭的安危,哪怕她今早那样痛苦地求,饶,哭得泪眼婆娑,求他别再折磨她,细声尖叫着挣扎,像要穿不上气那般脸色,潮,红,意识混沌,不断喊着阿翊。
的确,她终于肯松口了,求生是本能,她知晓怎样做可以让自己好受些,萧翊求得所想,可听进耳朵里却只觉全是违心的假话。
他这样极尽可能地占侑,可还是没能叫她屈服,没能让她把心里第二个男人的身影换下去。
一路到了乾康宫,方柔魂不守舍,直到二人的步子停住。
她先前只来过皇宫两回,都是因苏承茹召见,旁的地方并没去过。她的手一直被萧翊紧握着,方柔觉得古怪,萧翊对她的钳制有些不讲道理。
她如今,还能跑去何处?
她的软肋又多出一根,而他已是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如他所言,他现下已没有了顾忌,真正做到只手遮天,比以前更加不可违抗。
入得乾康宫,院内的下人向萧翊问安,何沉候在殿门外,没看方柔,只朝萧翊行礼:“陛下已转醒。”
萧翊颔首,旁若无人般拉着方柔进了殿内。
几名老太医候在屏风前,见着萧翊,忙行礼回禀:“殿下,新拟的药方总算有了成效。陛下现已安定神思,没有大碍。只是这病实在古怪,人虽有意识,可不能言语不能动作,只怕完全恢复还需些时日。”
萧翊轻声应答,挥退左右,又领着方柔绕过屏风。
方柔低垂着头,先见着了一张金纹禅椅,再是那张硕大的龙床。皇帝正静躺在上,察觉来人,果真没有动作,只是眼眸吃力地往这边转过来。
随后,方柔听见一阵剧烈的低呜,她讶然地抬起头,一时间将所有礼数抛之脑后。
皇帝不能言语,嘴巴张不开,轻轻颤动着,那声音是从喉腔震出来的,像是某种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的呜咽,声调里满是愤然。
直到现在,萧翊才松开手,可也没让方柔擅动,“坐下。”
他瞥了眼那张椅子,方柔走上前坐好,轻轻地倚着扶手,姿态很拘束。
萧翊满意地回过眸子,几步向前走到了床头,他负手而立,垂眸望向不得动弹的皇帝。
“皇兄。”他难得语意轻松,“苏贼一党已尽数被押入天牢,太傅谋反证据确凿,刑部和大理寺正在清点罪证,查明有谁牵扯其中,依律逐一发落。”
皇帝低声呜咽着,奋力想要起身那般,可身子却一动不动。他转动着眼珠,极力想要看向坐在禅椅上的方柔,可萧翊只是挑嘴轻笑。
“皇兄,你总担心苏氏图谋篡位易主,惧怕大权旁落,这么些年虚情假意应付苏承茹,而今也算如愿以偿。”
他顿了顿,声音冷下几分:“如今沈家兵权在握,云尉营也早已变了天,臣弟如此得你心意,现下只朝你讨个小小的恩典,你不会不允吧?”
萧翊说罢,侧眸望向方柔。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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