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仿佛神思不受她的把控,注意力自然而然就率先落在了他身上。
他穿着那身她极为眼熟的朝服,在过去许多时日她都曾替他更衣,一件件从里至外帮他穿戴好。那朝服的制式,应有的穿戴,她牢记于心,如今一见,又教她手心发颤。
她想尽快结束这煎熬,可那内官口中的圣旨为何像永远不会结束那般,终于,她听见那句:“钦此!”
方柔随裴昭谢过天恩,又站起身。
皇帝没再留人,起身散朝。
众臣徐徐往外走,有些不太体统地还悄悄地朝后打量,似乎对方柔的模样很是好奇。
方柔步子很快,裴昭心知肚明,便也快步护着她一路往外,途经同僚左右,也只快声应对着,就连苏太傅也没叫住他。
萧翊动作极慢,转过身后,便见那抹碧影已将要踏出殿门。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悄声冷笑,步子迈得极缓,恰好被刘福叫住了。
萧翊回过头,便见皇帝站在御台一侧,正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眼眸稍暗,随即提步向前,规规矩矩:“皇兄。”
皇帝的视线越过他,远望向外,见那抹碧影匆匆消失在殿门。这才回眸,语气很静:“阿翊,你怪我么?”
萧翊心底冷笑,面上却说:“皇兄所言何事?”
皇帝一顿,低声:“那女子不是安生的性子,将你我戏耍一番,转头又攀附上裴昭。你瞧,她没有心,对你丝毫眷恋也不存,我见了也心中不悦。留她在身边,后患无穷。”
他还未说完,萧翊却忽然笑了:“皇兄,臣弟不便妄议诰命夫人,你以为呢?”
萧翊这番话反倒教皇帝愣了神,半晌没说话,过后稍稍皱眉,不知道他有何意图。
“阿翊,你若有何不满,有何埋怨,尽管与我直言。兄长一切为你着想,日后你要何等女子……”
萧翊再一次冒着大不违,打断了皇帝的话:“皇兄,你无需多言。”
他抬起头,直视着皇帝,嘴边有一抹讥讽的淡笑:“我玩腻了,不要了。”
◎投怀送抱◎
方柔离了皇宫, 心底那阵不适才慢慢压了下去。
他们今日赴朝乘了马车,落地后裴昭让车夫先回将军府,眼下二人避开朝臣大流,从宫城另一道侧门悄悄往东边离去。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早先托内官找了条小路, 原是为了躲避同僚闲谈, 今日正好派上用场。”裴昭笑着在方柔耳畔低语,因四下无人, 竟格外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方柔没再躲避,自然而然地回握着, 裴昭欣喜地望了她一眼, 提步继续往前, 带她往热闹的方向走去。
“阿弈,我们这是去哪?”她虽没在京城内闲逛过,可也察觉这并不是回将军府的方向。
裴昭回视一笑:“带你在京都走走,你不愿意么?”
方柔一怔,这是她很久以前的心愿。
彼时她被困在宁王府,虽心中期盼见识这京都繁华, 可萧翊从来没主张带她出去游玩, 他总以为她在王府已经足够快活, 却忽略了她听他提起外面诸事时那期盼的目光。
思及此,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转而又怔望着裴昭:“只是你这身衣裳……”
裴昭一笑:“无妨,你且等着。”
他言罢,忽而起了声哨音, 不知从哪儿跳下个素衣后生, 手里拎着个小包袱, 径直朝二人走来。
临到跟前,作揖:“将军,您要的东西。”
他将包袱递给裴昭,方柔一瞧,只见里头装着见寻常外衫,黑色作底,暗纹镶边。
裴昭避在墙根边将朝服外袍退下,快速披上那身墨衫,腰封也换了普通的款式,眨眼间便成了寻常公子的模样。
方柔背身在旁非礼勿视,听得身后的脚步声,这才转过头,见裴昭眉眼带笑地与她解释:“云尉营十旗总兵董方。”
董方生了张方脸,浓眉大眼,瞧着就十分忠厚可靠。
他向方柔一拜,随即转身又消失在墙根下。方柔看得目瞪口呆,裴昭又压低了嗓音,在她耳畔道:“我听说董总兵还与你阿嫂的邻居有些渊源。”
方柔又是一怔,旋即有些不可置信地猜测:“他可是、是阿嫂邻家妹妹的夫君?”
裴昭撩嘴一笑:“那姑娘说是报恩,日日前来大营送饭,羡煞旁人呐……”
方柔忍不住掩嘴轻笑:“我觉着云尉营的饭食也不错,你们不过是眼红总兵有姑娘仰慕罢了。”
裴昭叹:“小小真是冰雪聪明,只不过,我如今也是被人眼红的角色了,再也不用羡慕旁人。”
方柔俏脸一红,抬手轻垂裴昭的肩,“你再胡说,我可反悔了。”
手被裴昭捉住,按在心前:“天地可鉴,我所言句句实话。”
他将方柔拉近了些,两人并肩徐行。
拐过一条小巷,他们并入了人群之中,十指交握着,胳膊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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