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听到周英儿子周军来家里报丧的消息,何秀红心里头“咯噔”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明前几天大家还凑在一起讲村里最新传闻来着,好好一个大活人,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坐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很快,大嫂张翠环和小姑子路梅香也赶了过来,约着一块去周英家,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周英停放在卧室里,身上擦洗过,已经换好了装老衣服,脸上擦了些粉,修饰着颜色,表情很安详。
听到去世消息时,何秀红震惊压过其他情绪,此时见到一动不动,再也没了往日光彩的周英,难过、悲伤的情绪才慢慢蔓延上来。
不多时,其他平时老姐妹也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哭成一团。
将周英送去公墓,何秀红好一阵子情绪都不好。有难过,有对世事无常的感叹,也有物伤其类的伤怀。
就在老姐妹逐渐适应王树林媳妇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后,一个消息让他们出离愤怒。
王树林要结婚了!
在王树林媳妇刚刚去世一个月,尸骨未寒,七七都没过的时候!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何秀红,那天傍晚,周英的儿子周军眼珠通红地来找她。
周军在西关村电脑城租了个摊位,卖电脑配件,不少赚钱,就是从早到晚都得守着,他雇了个人,跟他换班看店。家里给他买了楼房,
带着老婆、孩子单独住。
这次周英去世最难过的就是他,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妈妈这么年轻就去了,一句遗言也没留,办丧事那几天,周军天天哭,晚上一宿一宿的不睡觉给守灵,人折腾得不成样子。
何秀红他们看不过眼,纷纷上前劝他节哀,顾着身体。
周英过世一个月了,再深沉的悲伤也总会淡去的。可周军现在的样子好像又回到王树林媳妇刚去世那会儿,悲伤得不能自已。
何秀红被吓了一跳,赶紧将周军迎进屋里,急忙问:“军儿,有啥事跟婶子说,婶子帮你。”
周军一听这话,仿佛小孩子受到委屈后,忽然见到亲人一般,情绪就再也绷不住了,举起拳头狠狠砸向沙发,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眼泪在眼圈里含着,恶狠狠地说:“畜生!”
何秀红连忙按住周军的手,轻轻拍着,“军儿别急,跟婶子慢慢说,凡事都有解决办法的!”
眼泪掉下来一大颗,砸在何秀红的手背上,周军反握住何秀红的手,颤抖着嘴唇说:“一婶,我爸他不是人!我妈刚走,他就要结婚!”
“结婚?”何秀红声音陡然拔高,这个突然起来的消息也把她惊呆了,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长者形象。!
薄情
“结婚?谁要结婚?”张翠环和路梅香撩门帘进来,正好听见这两个字,也惊了下,脱口问道,问完了才看见沙发上还坐着周军,两双眼睛在周军和何秀红脸上扫了扫,意识到两人刚刚正在聊很严肃的话题,立时进来也是退出去也不是。
何秀红压下心里头的惊涛骇浪,咽口吐沫,喉头发梗地问周军,“军儿l,你说的是真的。”
周军抹了把眼泪:“是真的,他们,他们把结婚证都领了。”
张翠环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小心地问:“你们说谁,谁领结婚证了?”
何秀红没说话,脑子里乱呼呼的,一时间涌出王树林和周英夫妻两个在一起夫唱妇随的样子,一时又涌出王树林坐在妻子尸体面前,悲痛欲绝的样子。
周军侧头,看见了张翠环和路梅香,擦了把眼泪,说:“是我爸……”
张翠环瞬间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你说真的?我的老天爷,你妈才去了几天,这,这是人干的事吗!”
路梅香也是惊诧不已,嘴巴大张着,久久合不拢。
何秀红晃晃脑袋,把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干净,缓了缓心神,才问周军,“你爸要和谁结婚?”
周军沉默地咬着后糟牙,侧边颌骨一突一突的跳着,好一会儿l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家的一个租户,叫乔艳艳的,年纪比我还小两岁!”
“我的妈,我的妈!王树林脑子被猪吃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干出这种事来!”张翠环愤怒地跺了下脚。
路梅香也是愤怒不已,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说了句,“真不是人!”
何秀红只觉得一个小雷在自己头顶响起,炸得她心里头火烧火燎的。
王树林的所作所为比周英突然去世的消息还要让人震惊,还要令人无法忍受。
何秀红放开周军的手,“噌”地一下站起来,迈开大步往出走。
周军忙问:“二婶你去哪儿?”
何秀红:“我去替你妈教训他!”
周军眼泪一下子又冲出眼眶,自从他妈去世后,他的心就像是破了个洞似的,总有凉风灌进来,听说王树林结婚的消息,他耳边听到有什么破碎的
声音,他和王树林吵起来,不顾父子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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