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负手盯着新兵操练,直到看见刘遏远远地从帐中出来,目光便跟着看过去了。
“不知道周将军听说没,”一个贺帅的亲兵走了过来,恰巧撞见他望去的那道目光,心领神会地笑了下,“前几日,提拔您为将军的话,可是由那位刘遏殿下亲口说的。”
一瞬间,周朗便转过头来,目光悸动着翻涌起墨色。
“当真?”
“千真万确,那会儿,我可就在帐外值守。”
同僚给了他一拳。“你小子,深藏不露嘛。”营帐之外,周朗孤身站着,可他的心猛烈跳动,像是从内里蹦出极大的欢喜,殿下终究还是记着他,没有忘记他。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贺启六的军队不日就要渡过寅河,和寅河北边的李蛾叛军所对上。这场仗若是胜了,则贺启六再无敌手,入主都城称王称帝也是迟早的事。
难得清朗夜,迢迢银河贯穿而过,营帐中的篝火噗呲燃烧着,零星跃出火星来,周朗思忖了很久,决定还是用半月的军饷和城中百姓换了一斤半的牛肉。
战时不比庆功,酒是喝不得了,他提着牛肉走到刘遏黄帐外,有心以提拔为借口给殿下送些吃的,再多见他几面说上几句话,然而却看见贺启六从远处走来,径自入了刘遏的帐。
于是周朗只能先在僻静处等着。
更深路重,湿了肩头,不知道有什么军政大事需要商议这么长的时间,周朗等到巡逻的士兵都换了几次岗,还未见贺启六走出,手中煮熟切块的酱牛肉用油纸精心包裹,如今却一点点凉透。
把守在门外的几个士兵听着里面的动静,像是在笑什么。
“没想到贺帅私底下竟然是这样……”
“这殿下像是也半推半就。”
“哎,”其中一人推了推胳膊,“成了没?”
“听着声……好像是成了。”
他们就又笑起来,不知此刻帐中是如何春风一度,唇间那般的触感与滋味,或许此时此刻他的殿下便是如此,任人压在身下掐着劲腰,粗暴对待。
灯影憧憧,映在帐间看不清晰。周朗只能握紧拳头,转身回去了。
油灯点着,昏暗冒光。他盘膝在榻边摊开那被细心扎起的油纸,默默将酱肉塞入嘴中,平静地咀嚼着,酱肉凉透,他心也像是被人抓拢般,细密泛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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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贺启六才铁青着脸走出帐子来。
“本将军的妹妹,他一个废太子竟还看不上眼,”贺启六边大步往外走去,身边的亲兵赶忙劝着消气,“怎么,他难道真是想入都城之后自己为帝,再把本将军一脚踹开?”
“将军息怒,他哪有那胆子。”
“给脸不要脸。”贺启六眼神晦暗,“早晚收拾了他。”
贺启六算盘打得好,倘若刘遏能和自家妹妹生下子嗣,到时他自可以杀了刘遏,扶持自己嫡亲的侄子登基,这样占了郑朝皇室正统的血脉,他也能名正言顺地挟天子令诸侯。
等再过几年安稳下来,顺理成章地再坐上皇位。
却没想到他一番好言相劝,刘遏竟是与他打着太极,油盐不进。
可怜那周朗听了外头看守人的话,还误会是贺启六与刘遏有些什么,其实不过是在商议婚事。
“将军,软的不行,或可来硬的啊。”亲兵快步跟着。
“怎么说?”贺启六淡淡瞥去。
“这军中将士有时一年到头都摸不着女人,少不了要和男子贴烧饼的,有时清醒着不行,就会用些药,”亲兵小声道,“拿些用于此事的催情香,届时那刘遏昏了头倒也不难。”
“催情香?”
“是呀。”
贺启六目光递了过去。
亲兵就心领神会,默默退下了。
梦中人是身后人
之后几日,众人就见着那位周将军整日冷着脸在军中行走,有时对待下属也不似从前那般温和,于是就传出些消息来,说周朗才上任就得开始摆起将军谱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好不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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