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裕这才吹吹手指,抬起头来,却猛然撞上秦见祀直直盯着他的视线,那从了军杀过人的眼神,盯人时平白带着股杀意,吓得他一下僵住身体。
“他看出来了?”半空中,小皇帝挑挑眉。
“不……不能吧。”贺子裕艰难吞咽了口唾沫。“他看人一直都这么凶吗?”
“好像是。”
贺子裕再看向秦见祀,后者已然仿若无事般,收回了目光。
·
散朝之后,贺子裕站起身敲了敲腿,吩咐宦官去寻秦见祀,意思意思客套一下。
“就说皇叔昨晚操劳一夜实在辛苦,下午又要来宫中议事,朕为他留了间偏殿,以作小憩之用。”
“噢对了,”贺子裕招招手留住要退下的小宦官,“传话的时候,替朕看看他面上神情。”
“是。”
他拍拍手站起来,准备去用早膳,再上太子太傅的课。
辰时的日光熹微,透过道旁树叶零星落了下来,光影纵横间带着些许凉意,贺子裕走得很慢,等他走回宫的时候,小宦官也回来了。
“皇叔怎么说?”
“王爷推拒了,只是——”
“只是什么?”贺子裕正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地夹起一个小笼包。
“只是王爷说,并不辛苦,今夜还来。”
“啪”一下,小笼包掉在地上,往外滚了几圈,立马有宫人捡了起来。贺子裕僵住身子,缓缓抬起眼,“是朕听岔了,还是你传错话了?”
“回禀陛下,摄政王当真是这样说的。想必王爷也是忧心陛下龙体,故有自请守夜……”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他秦见祀会忧心朕的龙体?”小皇帝忍不住飘了出来,一脚踹向那小宦官,只是踹了个空。“哪来的废物连话都传不清楚,给朕拖下去,重打个十大板!”
“好了,”贺子裕拧起眉头,放下筷子往后靠去。见状也忍不住摇头笑笑,“你下去吧。”
“是。”
小宦官起身退下去了,不知为何身上会凉飕飕的。
贺子裕也摸不清秦见祀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派人偷偷传话的事,这厮到底知没知道,他沉思半饷,只得又夹起一个生煎包子,咬了下去。
不错,熟悉的味道。
“这些民间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小皇帝轻嗤一声。
“你不懂,”贺子裕惬意地眯起眼,舔了舔唇,“王孝继,吩咐御厨去,明日朕要吃蒸饼。”
·
然而贺子裕忘记了一件事。
秦见祀回到府里后不久,王总管的人就到了,带来一株一人高的珊瑚树。
秦见祀揉着眉心多少有些疲倦,薄唇紧抿着,撑头看向庭院中的那棵珊瑚树,条干绝世,光彩溢目,然而他的神情却微微冷了下来。
门旁,几个暗卫低声窃语。
“陛下前些日子强留郑翰林在宫中,郑翰林出宫之后,他便送去了一株珊瑚树,昨夜陛下召王爷进宫,今晨也派人送珊瑚树来。”
“难不成,陛下这是把王爷当作男——”男宠二字尚未说出,旁边的暗卫就死命捂住了他嘴。
“王爷晚上还要再进宫吗?”身旁侍立的人问道。
“进,为何不进。”秦见祀端起茶杯,缓缓喝下一口,“有小鬼胆大包天,本王自然是要好好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致力于打造不一样的暗卫(狗头)
难为陛下了
御书房中,太傅还在给贺子裕授课,讲述帝王之道。
“如今天下,北有狄部,西有犬戎、余无、绲戎诸国,北边战事才休,摄政王有意以和亲换取战事安宁,”太傅捋着胡须,“而西边,犬戎国胜了余无,统领其部族,恐怕日后也会成为我朝劲敌。”
贺子裕吃着糕点果子,点点头。
“您别再吃了,陛下。”
“太傅不如也尝尝?今日御膳房把糕点做得格外软糯,正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
“陛下——”太傅吹胡子瞪眼。
“其实照朕看,犬戎国成不了劲敌,”贺子裕放下糕点,擦擦手道,“犬戎从前弱小,在西戎一带不受注意,这才能休养生息,逐渐壮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打了胜仗,树大招风,西北部族这么多……要朕来说,他们此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陛下不能这么想……”
“太傅,别的地方你讲得挺好的,就是这一块恐怕还得请教摄政王,不信您改日去问问,他也定会如此说的。”
太傅无奈地摇摇头。
贺子裕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不知为何,一论朝政他总有种莫名熟悉感。
“说起和亲,是要在宗室女中挑选吗,西北苦寒,京城中养着的姑娘都是娇滴滴的,真要被送去,可是得吃苦了。”
“陛下不能这么说,和亲之事乃是为国为民,身为宗室子女,生来锦衣玉食,可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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