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男人的声音低缓平静,听在樊霄耳中,却如风中的羽毛一般凌乱破碎,“死亡也许是最好的救赎。”
呼吸一滞,樊霄握着游书朗腕子的手猛然施力!
他缓缓起身,隔着半臂的距离去看游书朗,才发现即便自己做足了前戏,男人的眼中仍是一片空洞的淡漠。
“曾经听说沈故旧自杀,我除了震惊,心里多少会觉得他懦弱。”游书朗轻轻勾了一下唇角,凝固成一个哀伤的笑容,“可我今天才知道,万念俱灰之后,真的只剩懦弱了。”
“书朗……你……”
恐惧,像不可遏制的洪水,瞬间便把樊霄淹没,他慌张的将游书朗拥进怀里,紧紧抱住,让温热的体温和跳动的心律,赶走他的惊慌失措。
可没什么用。即便人在怀里,樊霄还是觉得游书朗离他千万里,站在高阶之上,摇摇欲坠。
“我说的那些都是屁话,没有任何道理,你以前不是不认同吗?你不是说只要活着,总会有人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还不赖,挺美好的。”
樊霄似乎听到了那晚他与游书朗并肩坐在海滩上的涛声。
湿咸的海风,轻轻扬起游书朗的发丝,他向自己伸出手,目光温柔。
“樊霄,何必逼自己一遍一遍掀开伤口?不能看海我们就不看,我们回去关窗锁门,就听不到这该死的涛声了。”
海风鼓动着他的衬衫,在月光的清辉中,那个会告诉自己世界其实不赖的人,被樊霄遇到了。
可当时的他,只想把游书朗弄脏,据为己有,禁锢成自己的专属物!
那个经历了无数苦难,依旧温暖明亮的人;那个唯一对自己说“别怕我在”的人;那个强大坚韧,无惧一切的人。
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如今,游书朗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这个世界……我努力过,但没有用。”
樊霄:“……”
那种即将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再次光临。樊霄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即将沉沦的意识,迅速翻身下床。他不想吓到游书朗,但脚下的海水已经涨了起来!
樊霄踉跄地推开杂物间的门,投身黑暗,隔断了一切现实……
再次有意识时,朦胧的视线内,游书朗背对着光源站在杂物间的门前。
他的手还搭在门板上,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樊霄下意识向影子的方向凑了凑,好似这样就能离游书朗近一点。
“这又是什么新花招吗?自残?在赌我心软?”游书朗一步一步走进来,蹲在樊霄面前,看着满脸是血的男人,冷言道,“可是事实是,你要是死了,我可能会活得容易一点。”
他起身往出走,扔下一句:“撞墙的声音听的人心烦。”
樊霄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他穿着衬衫西裤,那是刚刚在床上的情趣,原来游书朗喜欢,现在却无动于衷。
他缓了一会儿,待头不那么晕了,才忍着疼走出杂物间。
室内开着灯,游书朗正向杯子中倒红酒。
樊霄走过去坐下,先抽出几张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屈指在大理石台面上敲了敲,意思是要酒。
游书朗推了一杯过去,樊霄礼貌的道了谢,两个人的相处像并无龃龉一样,除了一人半身是血,另一人熟视无睹。
樊霄抿了一口酒,驱走残余的幻象,缓缓说道:“书朗,我是那种见不得‘好’的人,只信人性有恶,人的善念都是装出来的,要么就是还没与自己的利益相悖,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没人能够做到与人为善。”
伤口的血还在缓慢地溢出,一滴血顺着下颌,落在碎石纹的白色台面上,碎裂的样子像一朵诡异的鲜花。
“我最初见你,便觉得你伪善,想让你出丑,背地里出了很多阴招,使了很多绊子。后来慢慢的,觉得你是真的好,就是有点不自量力,什么事都管,什么心都操。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已经被你吸引了,只是自私地只想让你管我,只对我好罢了。”
他摸了根烟,用沾着血的嘴唇叼着,样子像末世中狠戾俊美的猎尸人。
点了烟,摇灭火柴,他又说:“我被你吸引,慢慢的离不开你,但我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了你,爱上了我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就只能……只能一遍遍的伤害你。”
“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我以为拉你上床,把心底的那股燥劲儿过去,便可以潇洒地离开你,过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樊霄仰头吐了一口烟,烟雾缓缓升腾,被空气稀释,最后消散。
“当我的谎言一个个被戳破,我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被你知晓……书朗,我不是介意非我亲手结束游戏,我是真的慌了。”
“我没想到我能这么难过,心里会那么空。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刚刚得到的温暖,体会到的愉悦,生动起来的日子,都不见了。”樊霄夹烟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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