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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3)

……

舒念看着小阿部喝了药,发一身汗才放心,将两个纸包递给凤姨,“晚间明晨各煎一副。”

出来时天色擦黑,舒念仍旧往东头去,阿阮屋子里黑灯瞎火,连烛也不曾掌一支。

舒念进门,四下不见阿阮,便往东厢去,却见他仍是一身薄薄的中衣,躺在凉榻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提了一只酒坛,地上还滚着一只空的。

舒念顿足喝斥,“又喝酒!”

阿阮正望着窗外出神,倒吃了一惊,酒坛子一个不稳栽下地来,“哐啷啷”摔个稀碎,稍显迟钝地看一眼地下,又看舒念。

“作死不拣好日子!”舒念进来,点亮油灯,持在手中照了一照,果然见他脸色煞白,不成模样,难免恼怒,“辽参丹补气养虚,最忌饮酒,谁叫你喝的?”

阿阮被灯火照得眼晕,抬臂遮面,等烛移走,见舒念兀自气哼哼地瞪着自己,绵软道,“你去哪啦?”

“阿部病了,我看看他去。”

阿阮折身躺下,展袖遮面,“既是阿部病了,你不去他处,来我这做甚?”

“我们做大夫的,诊脉抓药完事,自然交给爹娘照顾,难道还要一直守着?”

阿阮移开衣袖,露出半张雪白的脸,“阿部跟着爹娘过活?”

“小阿部才五岁,不跟爹娘过活,难道自己种地?”舒念不以为然,“少侠酒喝饱了,饭还吃不吃?”

阿阮翻身坐起,却一个不稳,身形一晃,一手支额,稍稍尴尬,笑了起来,“吃。”

舒念看他这般模样,难免摇头,“躺着吧。下回再胡乱喝酒,姑奶奶可不伺候。”

掀帘出去,自往厨下去,却无甚菜蔬肉类,将就取水和面,回身取鸡蛋时,却见阿阮靠在门边看她,一会儿工夫竟已已衣衫齐整,将自己收拾清楚。

不免笑道,“都要睡了,又起来做甚?”

“我来帮你。”

“心领了。”舒念取鸡蛋打了,取箸搅拌,口中道,“你这里没什么食材,随便煎几只鸡蛋饼吃了,先睡吧,明日挖些新鲜荠菜,咱们包荠菜饺子。”

“好。”

舒念收拾妥当,也不去用大灶,收拾炭炉,搬小杌子坐在旁边,起锅煎饼。

阿阮也搬个小杌子,挨着她坐下。

舒念不去理他,自己忙碌。一时做完煎饼,盛在盘中,正待叫阿阮来吃,转脸却见他歪着头靠在壁上,双腿长伸,竟已睡熟了。

炭炉柔和的火光之下,他的脸虽是秀色夺人,却犹自含了三分稚气。

夜风经过,拂动窗外竹林,竹影飘摇,竹叶飒飒作响,檐下另有铁马叮当——

尘世喧嚣,越发衬得身畔平和。

然而眼前平和不过镜花水月,日后回南院,刺淮王,谋脱身,无一不是在刀尖上行走……即便是一切顺遂,事成之后稍有不慎,消息走露——

轻则声败名裂避走乡里,重则千夫所指不病而亡。

舒念极轻叹气,将盘子放在炭炉边温着,回东厢取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合上厨门,转身离开。

如此阿阮便在甜井村安顿下来,管院隔日派人探望,只得时时装病。好在来人不敢靠近,散开发髻卧床不起,便轻易蒙混过关。

那管院一心将功补过,精细吃食源源送来。阿阮连看也不看一眼,全扔出去喂狗。因着装病不敢出门,每日只枯坐屋中,等舒念过来,非但一日三餐同桌而食,夜间还每每秉烛共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取叶子牌打了做耍。

有时喝得过分,索性一人一榻共卧一室。两个人超乎寻常地亲密起来。

时日飞快,转眼春深夏至——

舒念做了桃花凉糕,提在食篮中去寻阿阮,到得院门,却见屋门罕见地开着——阿阮恐人看出装病,平日里无事也门户紧锁。

她心下惊异,使轻功凑到近前,却听内里有人说话,声音低沉,是个老年男子——

“楼主为此间事日日悬心,公子却在乡村间延宕,实是不该。”

阿阮道,“阮倾臣先时病重弥留,我贸然回去,易露破绽,况且淮王北征未归——”

“公子。”那人一语打断,咄咄逼人,“这些话说与管院听还可,就莫糊弄老夫了,淮王未归,公子拟书一封,北上去寻,有何难处?”

屋内一时沉默。

舒念皱眉,这是在催促阿阮接近淮王?他口中的楼主又是哪一位?还未想明白,忽听那人道,“小五既来了,进来便是,躲在外面做甚?”

舒念被人看破行踪,只得提篮进去,便见一老一少窗下对坐,阿阮面色雪白,神情局促,想是被骂得不轻。老的并不认识,一双眼精光湛然,是一位顶尖高手。

老者看见舒念,笑道,“小五,你师尊近来可好?”

“您是——”

“这是秦叔。”阿阮道,“念念,过来拜见。”

舒念知道阿阮在南院有个叫秦叔的内应,想来就是这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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