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冷嘲热讽,魏敏想发火,又强忍住,一甩帕子,“你们不就记恨我当时没管你们,可当时我的境况艰难,没有娘家撑腰,不靠婆家,我能怎么样?你们知道这几年在国公府我的日子难过。”
魏瑾挑眉说:“现在魏家好了,大姐又来走动了,你公婆许你回娘家了。”
“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魏楚站起来,“我去给三伯父请安。”
“四姐,我同你一道。”
魏楚和魏玉从大房出来,明月跟在身后送,担忧地说:“我家姑娘现在懒得打扮,病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慢慢就好了,刚回京城心里一下不适应。”
经历这么多磨难,心情短时间难以平复。
大伯母对女儿尽心,把魏瑾的贴身丫鬟明月找回来,为安抚魏瑾。
明月回去了。
魏玉说:“魏家遭了难,二姐的性子一点没有收敛,在外受罪,多半跟她这脾气有关。”
魏楚道;“大家都刚回府,人心浮动,心里敏感,随便一句话勾起不痛快,过段时日也就渐渐淡了。
到了三房,魏楚和魏玉分开,魏楚去了三伯父的书房。
魏经志在书房看书,看见魏楚进来,放下书,“楚楚,你回来了,三伯父还没见过你。”
魏楚行礼,“给三伯父请安。”
三老爷魏经志有些感伤,“楚楚,听闻你回府,三伯父高兴,我二嫂早逝,二哥就你一个女儿。”
三伯父对她很好,对晚辈素来没有架子,魏楚说;“三伯母遇难,三伯父节哀。”
魏经志叹息一声,“你三伯母的性子刚烈,楚楚,至刚易折,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楚楚明白,三伯父。”
“你三姐,有空你要多陪陪她,是我这做父亲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她。”
妻子死了,女儿毁了,这个胸怀大度的男人内心是痛苦的。
“三伯父,会好的。”
“是的,会好的。”
魏经志喃喃地,像是说给自己听。
魏家发生的不幸,各人心中的痛,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魏楚从书房出来,沿着抄手回廊走去东跨院。
三姑娘魏绮屋里的丫鬟看见她走来,打起帘子,不认识魏楚,不知怎么称呼,蹲身,“姑娘”
各房的丫鬟都是新买的,现在伯府到处乱糟糟的。
魏楚走到门口,扬声说:“三姐在屋里吗?”
迈过门槛。
“四妹,你怎么来了。”
三姑娘魏绮坐在榻上嗑瓜子,桌上堆着小山似的瓜子皮。
魏楚坐在她对面,“我回府了你不去看我,还不许我来看你?”
“看我,看我有多落魄。”
魏绮自嘲的语气,掩饰着自卑。
三姑娘魏绮样貌妩媚,和二姑娘魏瑾不相伯仲,二姑娘魏瑾的才学更胜一筹。
这几年在教坊,在那样的环境久了沾染了风尘之色。
魏楚抓了一把瓜子嗑,“我去给三伯父请安,听说三姐病了,顺便过来看看三姐。”
“妹妹还是这样周到,这几年我在外面吃了亏,才知道自己性子不讨喜,小时候我处处针对你,你不与我计较,不是怕我,是让着我,不屑与我一般见识。”
从前魏绮是断说不出这种话的,姊妹三四年未见,三姑娘魏绮的性子沉静了,从前与魏楚不睦,处处和魏楚比,压过魏楚一头,在教坊司与各种各样的男人打交道,学会一套处世之法,她本就聪明,在教坊里吃得开,几句话,化解了姊妹间的嫌隙。
当然,内心如何,不能剥开胸膛看。
魏楚说:“三姐,那时我们都小,现在长大了,我们是姊妹,骨肉至亲,以后要互相扶持。”
“我现在是残花败柳,哪有什么以后,混日子吧。”
魏绮神情寡淡,颇不在乎。
“能回伯府,都还活着,已经不易,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尽管艰难,也要撑着走下去。”
“当初在教坊,我就这一个念头,亲人重聚,可是我回来了,我娘却等不下去了。”
魏绮哭道。
魏楚抽出绣帕点点眼角,“三伯母着实令人敬佩,我们都苟且偷生,不如三伯母的志气,三姐别难过,当时的处境,对三伯母来说,活着比死还难受。”
良久,魏绮止住哭,说起别后各自遭遇,相对唏嘘。
到了去梅府的日子,景秋给魏楚梳头,魏楚在首饰匣里挑了一支水色梅花簪插入发髻,照了照八宝镶玳瑁铜镜。
“你梳的这个头是什么样式?”
景秋手里拿着桃木梳子,说;“奴婢自己琢磨的。”
“梳头的手艺不错。”
景秋心细,秀外慧中。
这时,大夫人屋里的赵嬷嬷走进来,顿觉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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