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别。
沈启安喝着茶,倒没什么表情,崔明雁却是红了眼眶。
自己儿子站在边上她都没怎么搭理,然而是牵着宋小河将叮嘱的话说了又说,显然极是不放心的。
宋小河神色认真,将崔明雁的话一一应了。
最后还是沈启安打断了这久久不分离的场面,说道:“不论如何,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沈溪山笑了一下,难得对父母贫嘴,“爹娘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道别结束后,出门喊上了杨姝和苏暮临,四人先是出了沈府去医馆带上孟观行和其他几个猎师。
孟观行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大好,脸色也红润,只是他这几日一直都住在医馆中未能出去,出来之后他又变幻成沈策的模样,孟观行自然不知沈溪山的身份。
而其他人也没多问,毕竟修士出行在外,改变样貌隐藏身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沈溪山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
步时鸢三人在城门口等候,两方汇合之后,便一起出发,再次踏上了前往南延的旅程。
出了临安之后,众人连赶了七日的路才出了江南地界。
由于先前已经遭受过攻击,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便也不在夜行赶路,加之孟观行和几人的伤并未好全,于是众人就乘坐千机派的灵船飞行赶路。
如此一来速度就快了许多,也避免了不少赶路的麻烦。
宋小河平日里就画画符箓,练练剑法。
云馥闲下来的时候,也会与她一起练习,甚至还能与宋小河过上两招。
先前云馥在宋小河眼里,只是个糕点饭食做得好吃,绣工又很好的人,但是这几日一相处,她才发现云馥的拳脚功夫了得。
她的基本功极为扎实,马步一扎上,怎么推都推不动,下盘站得死死的。
且她的打法也相当霸道,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看似简单,却也有着很多技巧。
宋小河拿着木剑的时候倒是能胜云馥,但若是赤手空拳,她打不过云馥。
她绣的花也好看,坐在甲板上绣花的时候,宋小河就抱着双腿坐边上看,叹息道:“舒窈,你会的东西好多啊。”
“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绣花是我娘教我的。”云馥笑着道。
“那你的拳脚功夫呢?是你爹吗?”宋小河顺口问道。
许是知道宋小河没爹娘,云馥并没有深入探讨这个话题,随意地点了点头便提起了别的话题转移。
当然,更多的时间,宋小河还是跟沈溪山腻在一起。
她在房中练习画符箓的时候,沈溪山就捧着一本书,歪在一边的窄榻上看,房中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维持寂静。
有时候也会在宋小河画符的时候突然将她的笔抽走,装模作样地指出她所画的符箓问题出在哪里,然后将她抱上桌子啃她的嘴巴和脖子。
沈溪山喜欢跟宋小河亲近。
这一点,就算是她没说,船上的所有人也都看得出来,是以多数时间都没有人来打扰二人。
他们也都有着各自的事情,比如庄江与孟观行一见如故,两人整日高谈阔论,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杨姝则是整天抓着苏暮临练功,有时见云馥也在闲着,就喊着一起练,她还有个很远大的目标,就是坚决让苏暮临改掉一遇到危险就夹着尾巴逃命的坏习惯。
步时鸢与船上的人似乎都不熟,跟宋小河说话时会多说两句,旁人则是不怎么搭理,整日站在甲板上往南方的天际眺望。
路上走走停停,时而去城中买些补给,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离边关也越来越近。
宋小河在沈溪山的床榻上醒来已经成了习惯,这些日子都睡得安稳,有时候会做梦,但醒来之后宋小河还记得梦境的场景。
她知道自己会做一种梦。
那种梦会有着很真实的体会,在梦中时,她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无比细节,好比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只要醒来,就会很快将那个梦境忘干净,就算是她努力想要记录下来,却仍旧不行,以至于宋小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很快被遗忘的梦代表着什么。
眼看着到了南境,宋小河却又做了那种梦。
她很容易区分,因为她在梦中,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实。
宋小河的视角很矮,不知道是趴在地上,还是她本身可能就不是凡人之躯。
随后她看见了血,像是从她自己身上流出来的,染得身下的土地都成了红色,相当刺目。
宋小河粗重地喘息着,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都不动,这让她意识到,她受伤了。
或者说,她正处于濒死的状态,血液不断地从她身体里流逝,她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用吃力地呼吸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像是在等死。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宋小河的内心一片绝望,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她无力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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