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茫然地坐起身,慢慢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心跳这才逐渐加快,直到震耳欲聋,甚至盖过了外面的惊雷。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真实得像是发生过一样。
天黑透了,房中没有点灯,一点亮光都没有。宋小河就在这黑暗之中坐了许久,摸了一把自己褪去了滚烫温度的脸,慢吞吞地下了床。
推开窗子,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雷声还在响,似乎在酝酿着下一场暴雨。
空中湿润,连带着风也是凉爽的,宋小河朝底下看了一眼。
街道上没了行人,又没有月亮的照明,显得极为冷清,是以远处传来的喧哗声就相当明显。
宋小河侧着耳朵认真听了听,听到了有人哭喊,立即意识到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她赶忙拿起木剑别在腰间,披上黑色的外衣,而后出了房门。
路过沈溪山房屋的时候她还特地伸头看了一眼,房门敞着,里面依旧没人。
宋小河脚步没有停留,径直出了客栈。
寿麟城的夜晚似乎总有一股阴风,冷飕飕的,宋小河小跑起来,踩着地上的水,往吵闹的地方寻去。
是在城中的最西边,老远就能听见吵闹的声音,拐了个弯行到这条街上一看,就见许多人正提着灯盏举着火把站在路的尽头,也不知在吵什么,中间夹杂着凄惨的哭声。
宋小河赶紧跑过去,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进去,就看见路边摆着一辆拉车,上面躺着个人,被白布盖住了,血浸透了半张布,显得尤为刺目。
拉车旁跪坐着几个人,正哀声大哭,宋小河认出其中一个是早上买糖糕给她的中年妇女。
如今她瘫坐在一旁,脸上全是泪,哭着喊,“儿啊!我的儿啊——”
旁处站着两个身着仙盟宗服的弟子,正与几个男子争执。
其中争得面红耳赤的女弟子,正是倪莹。
她气得浑身发抖,怒道:“我说了多少遍!我发现此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好心将他埋了,还是做了错事不成?!”
“我们寿麟城之人若是故去,需以柳木之土封住七窍,再过火门,方能入土为安,你这般随意掩埋,将人魂散尽,这孩子如何还能找到回家的路?”一男子大声斥责倪莹。
“简直荒谬!人死之后魂魄就去了冥界论功过,入轮回,哪还有回家一说?”倪莹道:“此人的魂魄怕是早就在冥界排队了,我见他曝尸荒野才动了恻隐之心,早知你们如此不知好歹,我才不会多管闲事!”
那中年妇女一听,当即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倪莹,嘶声喊道:“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旁边几个仙盟弟子将她拦住,倪莹也后退了两步,气道:“又不是我杀了你儿子,你找我要什么?”
几句停下来,事情大概宋小河也理解了。
周围站着的大多都是寿麟城的百姓,此时正议论不休,耳边全是嗡嗡响声,细细听来,也就只能听清楚一些“可惜了”“怎么死的呢?”“怕是……”
“你们这些修仙之人,何时滚出寿麟城?!”
人群中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其后众人也纷纷附和,声音逐渐打起来。
所有百姓都表现出极其厌恶的模样,叫喊着让他们这些外来的修仙弟子滚出去,声音竟相当震耳。
倪莹被这架势给吓到,气红了一张脸,却也不敢再开口与他们争吵了。
“小河大人!”苏暮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一下就站在她的身边,伸手拉她的胳膊,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小河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句话问得有些奇怪,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苏暮临神神秘秘地朝后看了一眼,然后凑到宋小河的耳边说:“此处有蹊跷呢,两个时辰前我和阿姐都闻到了这里有魔族的气息,便在此处等着。”
“魔族的气息?”宋小河心中一紧,“你姐姐也在?”
苏暮临点头,往上指了指,宋小河抬头看去,就看见面前百步远的位置有一座二层高楼,一人正站在屋顶上,被夜色遮掩。
正是桑悦。
她隔空与宋小河对上视线,一双眼睛在夜中泛着微微的绿光,紧紧盯着她。
与苏暮临相比,桑悦更具备狼的气场,像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捕猎者。
宋小河还想再问,却见孟观行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对宋小河道:“小河姑娘,你也来了此地?”
她唤道:“孟师兄。”
孟观行到底还是逮住了苏暮临,宋小河有些好奇,就问他:“孟师兄是如何找到苏暮临的?”
“不是我找到的。”孟观行笑着道:“是他那个姐姐,一下就把他从狗窝里拽出来,我说怎么寻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他人呢,先前路过那个狗窝几回,只看见一只狗冲着那地方一直叫,倒是没想到他会在里面睡觉。”
苏暮临没吭声。
其实要不是桑悦将他拽出来,他能保证孟观行把鞋底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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