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刺史,何伦。”再说出何伦名字的一瞬间他似乎释然了,“柳安,你可知道此人?”
柳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陛下您,亲手杀了他一家?。像对丞相卢征,一样。”
皇上笑了,只?瞧那面色真是疯癫。
“是啊,你想让朕说朕错了,不该杀了卢征,也不该杀了何伦那样的人。”皇上抬眼,“只?是柳安,有那么重要吗?”
柳安紧握着腰间的玉,直面天子,身后似乎站着两个?年迈的老者。不,是两个?家?族。
“重要。”
九三章
皇上苦笑, “回去吧。”他什么都不可能给柳安。
柳安愣在原地,心口被堵的死死的。
“丞相还在等什么?”皇上故意问。
柳安苦笑,“臣, 等不到了。”他转过身去,第一次如日无礼的从御书房出去。
而望着柳安背影的皇上心口处隐隐作痛。
他瞧见的不是?自己最喜欢的臣子离开?了,而是?两个,不, 是?许多大雍朝臣不留余地的转身。
“看来,朕真的是?个无比冷血之?人。”皇上瞧着刚进来的孙恩德道。
“陛下这是?怎么了?陛下,帝王谨慎是?应该的。”孙恩德回。
皇上闭上眼, 心中的疙瘩越来越大,“恩德, 来研磨。”
就在要落笔的一瞬间,他又顿住了,要承认吗?
残云卷过半边天, 帝王终有落幕时。
从前他不知道为何君王昏庸好?美?色,直到遇见了程裳才想明?白?,一生都要过去了, 好?个美?色怎么了?
从前他不理解为何君王求长生、监陵墓。可走到了今日, 他堂堂天子竟然觉得?死了无颜见的不是?列祖列宗, 而是?那一个个坚定的臣子。
一滴泪悄无声息落在纸卷上,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放过柳安,而是?放过自己。再一并铲尽卢氏, 还真的有颜去见阿琳吗?
“陛下。”孙恩德声音很小。
“恩德,朕错了吗?”
“陛下乃是?天子, 天子怎么会?错呢?”
皇上没有再说话,提起笔来落下一墨。
……
“丞相, 要变天了。”家仆道。
崔远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往前走着,离府邸越来越远,像是?要从长安城出去一般。
“你先?回吧。”崔远道。
闻言,家仆哪敢先?走,便道:“奴在一旁伺候着您。”
崔远回过头,瞧着样子是?要发脾气了。正当家仆准备接受责骂之?时,只听他道:“我想一个人走走。”
家仆站在原地,心想,再跟下去左相当场砍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望着左相的背影,家仆心生疑惑,左相向来不喜一人,无论是?做什么事身旁都要有人伺候着,今日这是?怎么了?
墨云很快席卷了整片天,崔远仍往城门处走着。
怕被淋了雨的人们着急忙慌的从城门路过,又同他擦肩,快速过去。
人们似乎越来越快了,快到他瞧不清身影,像是?同这一生的人都擦过了肩。
他挺直身子走出了城门,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询问,见他这般又都不敢。
崔远站在城门外?,抬头看上面的三?个大字‘长安城’。
无数才俊在背负着理想初来此地时相比都会?瞧上一眼,崔远也?是?如此。那一年他望着城门,心想着能被陛下重用?就好?。可他命好?,不仅被重用?了,还步步高升,一直到了左相的位置。
遥记得?那是?他第一年任相,同陛下出门狩猎,站在不会?骑马的卢征身侧。当时他瞧着陛下眼前的红人,分?明?不必自己打几岁,却能稳坐政事堂丞相的位置,他心有不甘,定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取而代之?……”崔远小声念出这两句话,可那是?陛下的辅政大臣,如何……取而代之??
轰隆隆的雷声震天响,崔远仰头去迎倾盆大雨。
雨水浸入骨中,崔远还是?站在原处。他昂头瞧着天,雨水让他睁不开?眼。瞧不清这世?间的任何一点。
……
卢以清并未直接回府上,而是?一直等到了柳安出来。
当时的天色已经有要落雨的样子了,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谁也?没有说话。
走到一半时,天空开?始落雨,马车也?急了些。
卢以清算不上怕雷声,但还是?往柳安的怀里钻了钻。
柳安轻抚着卢以清的背,“很快就到府上了。”
“夫人今日害怕吗?”柳安问。
“怕。”卢以清从他怀里抬起头,“但因为夫君在,也?没那么怕。”
柳安轻轻笑了,他当然知道夫人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还能咬着牙说出那硬气的话。
“夫君呢?”卢以清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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