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陛下还是忌惮太子登基的。”白须老者轻抚胡须。
“这天下还有陛下不忌惮的事?”墨色常服男子又道:“幽州刺史也不是第一次被诬陷了,这次只能算裴家运气好。”
众臣子都能知道的诬陷,事后陛下又怎能不知道?
不过陛下下手狠,从不留活口,也就留不下隐患。
“将军,快宵禁了。”外面进来一个小厮道。
今日他们算是什么都没商量成。
“都回吧。”墨色常服男子遣送客人之后来到庭院,月色当空,照的这夜里格外亮。
也不知道柳安有没有从崔远府上回去,看来他还是不敢完全得罪崔远这个高枝。
说来可笑,也不知道柳安究竟看上了崔远什么。高枝,整个长安还有比他柳安更高的高枝?
长安城的天快要变了,但究竟会是哪个风向?男子抬手轻微感受风过手心,是冷的。
恐怕今年春天要来的迟了。
……
长安的宵禁向来严苛,但总有些特立独行的人是不忌讳这个的。
柳安没有什么夜行的喜好,早在宵禁之前他便从崔远处出门。刚一出来他便低头笑了。
嘴角抑不住的上扬,一旁的周禾紧赶慢赶才能跟上他的步子。
“今夜这风声就会传遍长安。”柳安淡淡道。
周禾瞬间意会了其中的意思,“丞相此举,更是无人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了。”
“也不知他们整日里那么多闲心思,猜来猜去的。”柳安道。
方才柳安并未见到崔远的小女,对方的叫嚷声倒是传入了柳安耳中。到底是崔远,知道柳安不可能因为宫中的事不来,又说自己今日身子抱恙不能去他府上。
呵,他来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车到了府上,柳安一进门便看见王津等人都在外面站着。
“丞相。”几人微微屈身行礼,柳安的目光却落在房中那盏微弱的灯上。
一时入了神,许久后才招招手让众人起来。
“丞相,夫人她或许是舟车劳顿…”秀芝怕卢以清的行为让柳安心中不悦,忙过来解释。
“无妨,我去看看。”他双手负于身后,径直走向房间。
刚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秀芝。”
秀芝低垂着头走向前,只听柳安问道:“夫人在永州也是这幅心性?”
就今日所见,卢以清确实是像个孩子一样。但卢以清自幼便古灵精怪,她只会给外人看见她想让旁人看见的样子。
秀芝心头一紧,她拿捏不准柳安的心思,不知丞相的意思是对夫人是否满意。
“夫人年纪小,又一直生活在永州…”
未等秀芝说完,柳安便笑了。
“何须如此慌张。”他抬头看向高高的月亮,“夫人这样挺好的。”
“秀芝,我知道你怕她在这府上做不到其他夫人的样子,但我不需要她像那些人一样。枷锁禁锢住一个人就够了。”恍惚间,柳安想到了卢征曾说的话。
孩子,你这一生里要为自己而活。
起初他觉得卢征不懂他,后来在卢征的庇护下,他竟也开始期待人生。只是上天是喜欢开玩笑的,如今这份期待只能放在卢以清身上了。
柳安转身,房门开了一个极小的缝隙,他刚好从中穿过。
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秀芝久久不能回神。
丞相对夫人的体贴她都看在眼中,但这不是爱。什么情情爱爱的,秀芝不在乎,可她知道卢以清在乎。
……
听到开门声卢以清下意识转了个身,裙摆落在地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才让她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秀芝!”她惊坐起,感受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睡着了?”柳安声音不大,他走到床榻处,点上房中的灯。
红晕照着卢以清微红的脸颊,眼中含着惺忪的泪痕,长睫都让人心生怜爱。
他瞬时坐在榻上,手放在卢以清身后,对方的背微微发颤。
柳安顿了顿手,“吵醒你了?”
“我……我不是有意睡着的。”卢以清小声道。
“倦了就睡。”
听起来是挺温和的,卢以清却忽然醒了过来。衣衫垂落在肩头,柳安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白皙处。她收回目光不敢往前看一眼。
“时候不早了,阿竹早些休息。”柳安说完便站了起来。
“你……你不在这里睡吗?”卢以清几乎是一股脑问出的这句话。
话音一落,两人都木了。
柳安心跳丝毫不比面前的小姑娘慢,他努力克制嗓音,“我睡地下。”
卢以清顿了顿,想问,地下不凉吗?但又一想他可能不愿意和自己同榻而寝吧……
随即,她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她俯身穿上鞋子,将床榻里面的被褥直接放在了地上。
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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