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就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隐约有骚动纷乱,半梦半醒间,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李星娆倏地睁眼,正对上男人俯身下来的脸。
他一只手落在她耳边,似在为?她打理碎发,眼神里含着几分担忧。
见她醒来,他微微退开些,她这?才看清他身上只穿了件白绸中衣,衣襟微敞,左侧肩颈处的咬痕清晰可?见。
“你……怎么在这??”
他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前一刻才缠着自己留下的女人怎么睡醒了就不认人了。
可?他也没有辩解,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裴某垂涎殿下已久,今日逮到时机,趁夜潜入殿下香闺成就好事?,眼下心满意足,殿下可?以随便处置了。”
李星娆脑子混混沌沌,目光落在他肩头的咬痕,忽然?想?起来了。
眼下他们正前往剑南救灾的路上,可?人力物资皆有匮乏,朝中又无法及时补足,所以他们只能在赶路途中招揽人手,想?办法弄钱补足物资。
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第一次尝到了缺钱的苦楚,可?谓是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压抑难受时的□□总是冲着力竭而?去,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有多余的精力继续去想?恼人的事?情。
是她主动的。
“怎么了?”他察觉异常,俯身细看她的脸,小心翼翼道:“是因我?唐突?我?出去好不好?还是渴了?阿娆,你说句话。”
男人的关切凝在眼神中,李星娆迎着他的目光,忽道:“阿彦,我?做了一个梦……”
听到她开口,他才彻底松了口气,轻掖被角:“梦到什么了?是被吓醒了?”
李星娆拉过他的手臂枕着,慢慢讲起自己梦中的情景:“我?梦到东方家出了事?,但?并没有自此一蹶不振。犯了错的人为?自己的过错赎了罪,无辜的人则得到了机会?,继续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人生而?尽力前行。”
“我?梦到舅舅和母后都在,他们依然?是皇兄最坚实的后盾,可?是皇兄已经不再是那个彷徨无措的少年帝王,他有谋略胆识,也学会?了招贤纳士,手下有好多好多能供他驱使的能人,哪怕我?上赶着想?要帮他做点什么,都已用不上我?。”
“我?还梦到我?被赏赐了一个特别大的宅子,不必每日在重复每日奔波劳累的日子,可?以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公?主。啊对,百姓还特别喜欢我?,我?做的每件事?,都让他们赞不绝口。有一日,一个不长?眼的小国想?要求娶我?,他们一人一片砖瓦,就将对方砸了回去,护我?护的紧呢!”
他安静听着她诉说的梦境,缓缓抬手,在她眼角轻轻揩了一下,前一颗泪珠还未拭去,又被新滚出来的灼了指尖。
“殿下,这?是好事?。”
李星娆吸吸鼻子,抬眼问:“你怎么不问问你呢。”
裴彦看着她,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温和笑道:“不重要。”
李星娆眉头轻压:“为?何?”
裴彦侧身拿过一块帕子,一手捧起她的脸,一手仔细为?她擦干眼泪:“若有朝一日,殿下真的过上了这?样的日子,无论裴某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一定是没有遗憾的。”
“没有遗憾?”李星娆露出几分疑惑:“只要我?过得好,你便没有遗憾,哪怕会?死?”
裴彦没有半分犹豫:“是。”
就在他给出答案的瞬间,李星娆的神色淡了下来,连语气都转冷:“那你觉得,我?们这?样一路走下去,能走到那样的终点吗?”
裴彦眼神空了一瞬,但?当他看向李星娆时,眼中再次被坚定填满。
“当然?。”
“撒谎。”
裴彦愣住。
李星娆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神绝然?:“你明明知道,这?条路走下去,是一条绝路,可?你从来没有想?过对我?坦白,你选的,从来都不是我?。裴彦,你到底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那番深情之言的!?”
李星娆每说一句,他眼中便多一层震惊与意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也不怪他如此。
昔日的长?宁,是个被迫从无忧顺遂的日子里走出来,面临无数困境难处的小公?主,比起一个人孤军奋战,她更依赖于有一个人能领着她往前走。
所以,当裴彦出现之后,成为?了她全部?的情感寄托,她的信任、爱还有期盼,全因为?他的陪伴而?被注入鲜活的生命力。
对于这?样的存在,她怎么可?能怀疑他的用意?
可?现在,她清楚明白道出的,恰是这?段看似亲密无间的关系之下,最残忍的真相。
李星娆等待着眼前这?个裴彦的反应,她以为?他或许会?否认,或许会?道出他从未给过的解释,然?而?,当裴彦反应过来她所言后,竟是扑身上来,一把捂住她的嘴,眼里破天荒的露出了慌乱无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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