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她几乎没有再对着母后和皇兄耍性子,甚至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会再沉浸于过去的那些事,因?为有另一个?地方,可以收容她所?有的情绪。
礼尚往来,裴彦也会与她说些朝上的事情,有他能解决的,也有他束手?无策的,可是李星娆从未见过他为这些事心?烦意乱,他都当乐子说给她听得,搞得她原本想安慰他,最后生?生?变成羡慕。
他失笑道:“羡慕我?什么?”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伸手?点了点他心?口。
在她看来,他是个?心?智极其坚定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外界干扰影响,无论是完成一个?任务还是达成一个?心?愿,都可以在自己的节奏中不疾不徐,这样的人,往往会让人觉得安心?可靠。
她真心?道:“阿彦,你定是被亲长认真教养长大的。”
他愣神半晌,才?轻笑道:“殿下所?谓的稳重可靠,但凡有些阅历就能磨炼出来。”
她秀眉轻拧,固执的摇摇头:“还是不一样的。”
裴彦的性格包容宽厚,即便偶尔与她斗嘴,也不为争先求胜,换做往常,他大约会一笑了之,顺势聊到?别处,可那日,他却执着追问?:“哪里不一样?”
李星娆没想到?他会问?,想了想,张口答道:“阅历见闻,的确能助你在行事时有更多的法子去解决问?题,可为人处世的态度,多半是从人身上学到?的,似你这样的郎君,自启蒙起,接触最多的应是父兄师长,从他们身上窥得姿态,潜移默化。”
“所?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虽说是以个?人言行窥其孝心?,但反过来,也证明了子女心?间最浓重的印记,多是从父辈身上学到?。所?以我?才?觉得,阿彦心?智至坚,必是亲人师长言传身教,才?叫他印在心?间的。”
相较之下,她自小就与父母兄长离心?,横冲直撞的长大,总是虚张声势,其实心?里虚的要?命,所?以她羡慕他。
说话间,她无意撞上他的眼神,才?知?他已无声凝视自己许久,视线相对一瞬,像是被黏住般再难移开,暧昧的气息随着他慢慢俯身侵入她的亲密距离而变得浓烈。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吻的忘乎所?以,几乎气绝。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落在耳边的粗喘声,以及那一句:“没什么好羡慕的,殿下凭靠自己,已然长成很好的样子……”
她陷在他怀中,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半年后,东方氏因?勾结南诏被揭发,百里氏欲救,却引火烧身,皇后被废,两家倒台,皇帝病重,皇兄登基。
每一次动荡生?乱时,他都陪在她的身边,许是因?他每每见到?她无措害怕时泛红的眼眶显露的情绪太过逼真,许是他给予的怀抱都那么坚实有力,许是那些彻夜难眠的日子,他们抵死纠缠时被安抚的内心?,她对他的信任从未动摇过。
从前毫无兴趣的军政要?事,只因?他讲来,她会格外认真的学习记诵;即便心?里对前路彷徨,但她也会试着在他面前表现出坚强勇敢的样子。
她学他教的琴来宁神定性,在他的配合下顺利解决一件件棘手?的政务。
在谎言揭穿以前,他的的确确陪她走过千山万水,与她一起迎难而上。
曾经,她觉得他是世上最完美的伴侣。
而梦醒的这一刻,他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无,只是轻轻拥着她,再一次帮她稳住动摇的心?境,告诉她——
若非身处阴谋之间,殿下想要?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不算错。
殿下,并没有恨错人。
李星娆轻轻推开裴镇,声音压低:“裴彦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可你不同,从你成为裴彦开始,你就知?道自己绝不会是什么皇嗣,对吗?”
倘若梦里的裴彦真是受到?韩王蒙骗,以为自己是皇嗣,那他就是她的亲皇叔,又岂会与她生?情,甚至有肌肤之亲?
裴镇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气息一滞,待要?开口时,她已退开,讥讽的笑道:“明白了。”说罢转身朝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载着公主绝尘而去,裴镇站在原地目送其走远,双手?紧握成拳……
这一头,李星娆回到?了公主府,没曾想马车刚停在府门口,外面已传来姜珣的声音。
“殿下,宫中又出事了。”
……
回宫的路上,姜珣简明扼要?的讲了宫中的情况,情况远远超出了李星娆的预料。
今晨秘闻被裴彦公开的事情,已经引得永嘉帝病情加重,没想到?真相大白后,又扯进来一个?韩王,令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牵扯的范围也更广。
从裴彦的动机来看,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曾被先帝玩弄辜负,所?以带着贪念和恨意来报复同样身为皇嗣,境遇却决然不同的太子,且企图在复仇之后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尊荣。
但在真相大白之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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