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笙知道自己母亲护短,好在阿耶那头又在寻母亲,她这头打配合,三两句把母亲哄走,关上门,转而反过来安慰兰霁:“阿兰姐,我没事,练武切磋本就容易受伤,况且只是擦破皮,血都没有!”
兰霁能与何莲笙说上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位小女郎性子和善,不斤斤计较,有练武之人的不拘小节和痛快爽朗。
“对了!”何莲笙终于想起自己刚才去找兰霁的原因:“阿兰姐,我听说大都督被封了宣安侯,这是真的吗?”
兰霁眼观鼻,鼻观心:“确有其事。”
“大都督好厉害啊!”何莲笙双手合十,眸光璀璨明媚,全是小女子的仰慕之色:“不对,如今应当改口叫侯爷了。”
兰霁看她,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
有点不想面对。
“娘子若无旁的事,我就……”
“有的有的!”何莲笙将她拉住,期待又兴奋的说:“阿兰姐,我还听说,侯爷受封后要入京面圣谢恩,你们要去长安了是吗?”
兰霁有不好的预感:“是……”
“真巧!”
预感成真了。
何莲笙:“我有一姑母,早年嫁入长安,与我们家一直有往来,奈何阿耶公务太忙,姑母府上好几次遇喜都没能赴宴,所以此次,由我代父母去长安探望姑母,姑母也在信中邀我小住一阵。我们可以同行!”
兰霁:……完。
……
接风洗尘兼送别的宴后,五原都督府开始交接易手。
在抵达原州之前,崔岩就已经彻查过这位宣安侯的来历。
如今的宣安侯虽然骁勇善战,有战神之誉,但他祖上却只是个落魄寒族,代代族人迁徙四散,到他父亲这辈才应了征招伍充为军户。
那时裴镇已经出生,和其母以随军军眷的跟随。
后来,裴镇父亲战死,母亲不甘受辱追随而去,只留下刚刚十岁裴镇。
为了活下去,他和父亲一样从军入伍,服从调配四处作战,随着年龄增长,对战事判断的敏锐度和用兵之妙慢慢展现出来。
直到二十岁时,裴镇在明月关一战成名,接连受封,直至五原都督府大都督的位置。
大魏境内总共设安北、安南、龙泉、五原四处都督府,除了总领所辖诸州军事,本身也是重要的军事基地,依照惯例应由亲王担任大都督之职。
至今为止,安北、安南、龙泉都督府都由亲王坐镇,唯有五原都督府,是裴镇自临危受命后,一刀一枪挣到手的。
任谁来看,崔岩这个兼掌军事的观察使是皇帝派来制衡裴镇的,连崔岩自己都这么觉得。
所以崔岩一路上都在思索如何应对裴镇的不配合和刁难。
让崔岩没想到的是,除了第一日见面,这位宣安侯的副将和刺史的女儿打了一架,竟再无异常。
次日一早,崔岩才刚醒,屋外已站了一排都督府僚佐。
从长史到掌书记,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分内公务前来交接。
长史笑眯眯的同崔岩道,大都督知观察使远道而来,连下面的军镇都通知到了,各州镇将不日便会前来拜谒。
这已经不是配合的程度了,简直是夹道欢迎。
崔岩顿感无措,甚至怀疑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五原都督府是不是埋着什么大坑在等他来跳。
三日后,裴镇整装完毕准备起程,他没动都督府的其他兵马,只带了五十亲兵。
启程那日,崔岩还在都督府埋头交接,只派了长史过来,倒是刺史何道远,亲自赶来相送,说完一通客套话,何道远搓着手,向宣安侯提了一个不情之请。
“裴侯此趟要去长安面圣谢恩,好巧不巧的,小女也要去长安省亲,虽说府上配了随行护卫,但若小女能与裴侯同行,下官也不至于日日担忧她的安危。”
裴镇闻言,眼神微微一偏,就见距离队伍不远处果然停了一辆马车,随行六个身着常服的刺史府护院。
何道远察言观色,见宣安侯久不回应,忙道:“若有不便,此事就此作罢。”
裴镇淡淡道:“只要令嫒不介意,本侯无所谓。”
何道远知道女儿那点小心思,正准备积极表态,就瞧见了一条从北边过来的队伍。
队伍里的人身穿囚服,披戴枷锁,走路时脚上的铁链还在桄榔作响。
“这……”
兰霁在旁解释:“侯爷此番去长安面圣谢恩,恰逢州狱里有批重犯要押解入京,所以侯爷才调派五十亲兵,是为帮忙押解这批犯人。侯爷的意思是,令千金身份高贵,若与一群重犯同行,恐怕不妥。”
何道远一脑门汗,找了个借口转回女儿这头说明此事。
“你一个姑娘家,岂能与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呆在一起?不可不可!”
何莲笙为了争取上京机会,已经与父亲斗智斗勇多日,又岂会在此刻松口:“即是重犯,自然有严格看管,又不是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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