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可真是个孽缘!
先是栽赃搞垮了蒋氏医馆、增添自己名声, 后又颠倒黑白、将无用之人宣扬成名医。
真本事没多少, 虚假的名声倒是看得紧。
“好。”韩微正了正色, 将银针一一摆开。
男女有别, 再者若想将良妃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出, 一次俩次的施针是不够的。
韩微让怀菱去取清水, 待人走后这才将自己的疑虑说给杜泽听。“师叔祖,你可知邺城王家与王阁老有何关系?”
杜泽写着字,头也没抬:“你不需要关心这个。”
韩微有些着急:“你早知他们关系?”
她前几日在回宫路上问了良妃,得知长宁伯的双生兄弟的名字便叫王弘德。
“世家大族扎根许久,你不过是一个人,即便算上我,也不过是两个人,”杜泽听见屋外脚步声传来,不欲与韩微再说,只斩钉截铁道,“你顾好自己,别再管此事。”
圣上已应诺了他,自然会做。
他只需等着好消息即可。
韩微意欲再说,却见怀菱开门进来。
杜泽将药方交给怀菱,又嘱托了好些煎药时的注意事项,诸如何时由猛火转为温火,何时需要将单独的药加进去。
怀菱抱着手里的药方,紧张地记下,生怕哪一处记错了会出问题。
然而杜泽说得又快又多,怀菱又不能过耳不忘,待人说完,她一回忆,发觉自己竟只记得最开始几句。
她欲哭无泪地抬头看向韩微。
她脑子愚钝,着实是记不住啊!
韩微早知杜泽性子,定是不耐再说这些繁琐的注意事项。她便趁着杜泽说话的功夫,用剩下的笔墨纸砚将其都写了下来。
韩微柔声道:“拿着吧,取药煎药时,你定要亲自看着。”
怀菱又是感动又是激动,话说得颠三倒四的:“谢熙妃娘娘,奴婢、奴婢这就去!”
她还未来得及同熙妃说,太医昨夜来诊治时,深沉地叹了口气,说良妃娘娘命不久矣。
那时她心跌倒了谷底,整夜守在娘娘床前以泪洗面。
万万没想到,熙妃娘娘过来探望了一眼,竟有办法救人!
怕耽误了用药,怀菱跪下对韩微磕了头便匆忙跑了出去。
楼傆体魄强健,杜泽配制的药膏疗效又好,不过几日他身上的箭伤便好了七七八八。
宫中药草皆上品,他身上的炙火毒清除的也很快,原以为四十九日才能清除,然而不过几日,便已清除干净。
凝香炭在屋内静静地燃着,清新淡雅的香气在屋内散开,烛光在灯罩里跳动,在墙上映出两个距离极近的身影。
拆开纱布,看见曾经血肉模糊的伤口长出粉色的新肉,韩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明日她便不需要再为圣上换药了。
圣上已经连着大半个月都来长乐宫了。
太后这病也不知怎么得,听说本来都快好了,结果又是心口痛又是头风发作,太医们都去了好几轮。
后宫妃嫔们的请安便又往后推了推。
不用去请安倒是正合韩微心意。
这段时日她几乎是醒了便去舒仁宫,一直待到晚膳时分才会永宁宫。
圣上结束早朝后一般都会去御书房或是乾和宫处理朝政,只有晚膳前后才会来她这儿换药。
这段时日良妃已经好了许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有精神。
明日师叔祖会再去把脉复诊,她得跟着过去。
韩微想得出神,直到手腕被人抓住,她这才恍然惊醒:“圣上?”
楼傆剑眉微蹙:“你在想什么?”
他问几遍韩微在长乐宫住得可好,皆未得到回应。
“没什么,”韩微挪开视线,淡声道:“圣上伤势已好全,已不需要再换药了。”
楼傆听出她话里的冷淡,却没什么脾气,反倒是勾起唇角,抓着人的手腕,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生气了?”
韩微挣开手,坐直了身子闷声道:“臣妾不敢。”
良妃娘娘病了这几日,她不信圣上丝毫不知。
她日日跑去舒仁宫,身上都粘染了药味,圣上不可能闻不见。
可圣上却从未去过一趟舒仁宫。
薄情冷性莫过于此。
她嘴巴上说着不敢,可表情却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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