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如何待他,他便如何待世人。
只是站上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巅后,他却觉得生活着实无趣地很。
若非为了寻乐子看戏,他也不会让这后宫变得如此繁杂嘈乱。
韩微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船随着水波飘到另一处,韩微眼前突然出现点点亮光,她连忙指着前方草丛,扭头对楼傆欣喜道:“圣上快看!”
楼傆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的夜中突然亮起了点点绿光,在草丛中飞舞闪烁。
这个时节,竟也会有流萤出现?
那些小虫子姿态轻盈又俏丽,似是漫天的繁星撒落,幽暗的绿草间似是星河流动。
韩微心中的困扰刃迎缕解,娘亲在弥留之际只说让她好好活着,并没有将自己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定是想让她活得开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如今韩雅和大夫人已得到应有的结果,她若是继续纠结难过,沉溺于自责懊恼中无法自拔,那才是完完全全辜负了娘亲的一片心。
浪费了娘亲救的这条命。
韩微柔声道:“圣上,流萤本应在夏日出现,如今已入秋,我们还能看到他们,看到此般美景,这便是活着的意义了。”
她声音温软,却带着震撼人心的坚定力量:“活下来,就能看到更多的美好。”
“圣上,”韩微转头看向楼傆,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您在外血战沙场,抵御外敌的时候,嫔妾曾在参加佛会时,听到布衣芒屩跪在佛前,诚心祈求您能领军胜利归来。”
“于布衣百姓而言,您带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这便也是意义所在。”
楼傆看着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脸颊,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天上的星光明亮,还是韩微眼中的光闪烁。
他像是突然间知道了何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韩微如今倒像是不怕他了。
他心中多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至极却并不令他讨厌,甚至在他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嗯。”楼傆喉间略略发紧,只简单应了声。他将目光从韩微身上收回,看向草丛间的荧荧绿光。
朝雨取了水回来才发现萤飞竟让韩微独自一人出去了,当下也顾不得说萤飞几句,放下水盆就要往外走。
“如今夜晚漆黑,宫中人心叵测,你竟敢让小主独自外出!”朝雨一把拿过萤飞手中的灯笼,急促地朝外走去。
萤飞被她一说,再回想先前小主被关去冰窖的事,顿时吓得浑身冷汗,赶紧跟在朝雨身后往外跑。
哪知俩人刚走至韶枫殿外,就见几人抬着御辇往韶枫殿走来。
朝雨与萤飞互视一眼,心中大惊,连忙朝御辇跪下。
圣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怎么没人提前通知?小主不在宫内,这下可怎么办?
二人脑中疯狂想着对策,紧张得手心冒汗,甚至都抓不住灯笼柄。
哪知御辇在宫门前停下,李禄脸上堆起笑,亲自上前揽开帘子,恭敬道:“美人小主,韶枫殿到了。”
朝雨与萤飞俩人闻言皆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就见韩微从御辇上走了下来。
“谢李公公。”韩微朝李禄点头致谢,“公公不如进去用些茶?”
李禄:“小主有心了。只是奴才还得回去伺候圣上。”
“小主,奴才这就告退了。”李禄行了礼,就领着一队人走了。
萤飞和朝雨二人这才从地上起来,小跑着走向前:“小主,您没事吧?”
韩微见俩人急得鬓角都湿了,眼里满是关怀,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没事。”
俩人又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几下,见韩微确实完好,这才放下心来,服侍韩微洗漱歇息。
过了几日,韩微才在德妃和张淑仪的口中得知韩雅从刑部被放了出来。
只是因为救治不及时,脸部疹子变成了脓疮,实在是没法再见人了。
因着永安侯府在新婚当日便写了休书,韩雅只得回济广伯府。
可她却完全没想到,济广伯已被褫夺爵位,带着家当贬职远调,就连伯府都被封了起来。
韩雅一时间无处可去,在伯府站了好久,看到走过路人指指点点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容颜已毁,赶紧掩面往小巷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外祖舅家,却得知母亲已被父亲休妻,不仅断了一条腿,甚至还摔坏了脑子,整日瘫倒在床上,鼻歪口斜,流涎不止。
舅家见她来,便迫不及待地让她赶紧将母亲带走。
韩雅求情无望,只得搬去了城郊村庄,靠着在舅家求来的那些钱租了个农家。
“幸好她将那些嫁妆还给你,还有那些地契房契,不然都得充公。”张淑仪与韩微一同进入永寿宫,想到韩雅如今凄惨的境况,心中就觉得无比畅快。
韩雅往日引以为傲的美貌变成了人见人躲的丑陋,出门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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