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微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肚子上的疼痛因为紧张愈加明显剧烈。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咬定自己知识浅陋,对此事知之甚少,却听得屋外李禄扬高了声音禀告道:“禀圣上,贵妃娘娘派人求见。”
颈后力道松懈,韩微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跌入水中。
楼傆还没来得及走开,怀中就多了一个人。
他低头看去,韩微紧紧蹙着眉,嘴唇苍白,却因为被咬出了印子而泛着异样的红。
楼傆抬起韩微下巴,就撞上她那湿漉漉的眼神。
韩微双手捂住小腹,眼眶通红,视线都因着水雾而有些模糊。
她忍不住轻喊出声:“疼。”
王贵妃一派人来寻,韩微便喊疼。
楼傆扬眉,侥有性质地看向韩微。
倒是不怕死,竟想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让他留下。
作者有话说:
狗男人!
30
楼傆还以为韩微是在做戏, 可见她面色苍白不似寻常,双目紧闭, 像是只被欺负狠的小野猫, 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只呜咽着喊疼。
楼傆从水中哗啦起身,抱起韩微大步向屏风外头走去:“来人!”
他把韩微放在榻上, 低头看了一眼, 眼神便冷下来。
韩微浑身湿透,天色已有些昏暗, 宫人早早点了灯,她身上的薄衫全贴在身上, 在灯下隐隐透露出身上的光景来。
楼傆蹙眉扯过一旁衣服盖在韩微身上。
“怎么回事?”
韩微眉头紧锁, 面色苍白, 额角沁出点滴冷汗, 双手捂着肚子, 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只能虚弱地摇摇头。
伴随着尖锐刺痛而来的是底下熟悉的涌出感。
楼傆回想了一番,也没想出自己哪里用劲伤到了人。
李禄听着里头一刻不停的动静和哗啦水声,还以为是“鸳鸯戏水”, 进门前甚至还犹豫了一下。
好在身体本能让他及时走进去,这一刚走进,他便惊了。
自家圣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衫站在榻前, 胸口大片肌肤裸露着, 身上水珠都尚未擦干。
从一旁垂落在地上的长发能看出躺在榻上的人是韩美人, 圣上那件贴身的龙袍就披在韩美人身上!
瞥见圣上面色, 李禄心颤了颤, 赶紧低着头上前伺候楼傆穿衣。
身后传来小猫似的痛苦嘤咛声, 楼傆沉声道:“传太医。”
既然装病,那他何不陪着演场戏。
太医赶来的时候,韩微身上已经收拾好了,人也从榻上转移到了床上。
她肚子上贴着朝雨赶紧找出来的暖手炉,面前是萤飞端过来的红糖姜茶。
小腹上的疼痛感总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些。
太医院院正杨贤已年岁六十,今日本都准备散值回家歇息。哪知竟突然得到圣上传召,刚脱了一半的官服又穿了回去,赶紧拎着药箱,一路跑着来偏远的韶枫殿。
韩微缩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杨院正佝偻着身子喘着气,嘴边上两撮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这么点事就喊来太医,着实有点大惊小怪了。
她一向月事不准,入宫以来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竟将这事给忘了个干净。
但这样也好,来了月事就不用侍寝了。韩微苦中作乐地想了想,觉得腹中锐痛都变得可亲了不少。
“杨太医,”韩微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我……我不过是来了月事。”
杨太医把脉的手一顿,顶着圣上的目光,他不敢抬头看,但好歹心也缓下来了。
不是人命就好。
可哪只把脉把着把着,他竟觉出些不对来。
楼傆:“说。”
“回圣上,韩美人此番疼痛是因来了月事,”杨太医收回手,朝楼傆跪下道,“只是韩美人宫内极阴,寒气生袭应当已近十年,日后来月事时应当会气行痛生,愈加强烈。”
韩微只读过些医书,称不上医者更算不得自医。
伯府内也有姨娘来月事时称痛,让父亲去哄。她还以为自己这样是正常的。
近十年……
韩微突然间想到什么,轻轻咬了咬下唇,情绪低落下去。
十年前她被嫡姐推入湖中,寒冬腊月里被泡了许久,若不是底下正巧有块石头撑着她,她定是撑不到娘来救自己。
只是她人小个矮,不会水,又着实被冰冷的湖水懂得四肢发僵,强撑了一会儿便跌入湖中。
娘若是不救她,便不会失去腹中的胎儿,甚至也不会因流产时体虚熬不过去而丢了命。
杨太医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只得接着说治疗之方:“须得温经散寒,养血祛瘀,温补肝肾阴虚,驱寒通脉……”
等到杨太医把话说完,又写了药方离开,楼傆这才挥散众人,坐到韩微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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