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杏那儿回来,宁茹觉得不能就这么向东方子倾妥协,明儿东方子倾见不着她到东院,指不定要想着什么法子来惩治她……
实在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便偷偷出去,见两个下人抬了浴桶进老太太的屋子。
她不由得想,像一般下人是没有资格经常洗澡的,要是洗也只得等初一这些特定的日子。
恍惚了一下,等老夫人的那扇房门关去,轻轻越过老妇人的屋子,不远处便是东方子倾为老夫人修建的小桥流水,流动的水是取自长安内河。
宁茹脱去鞋子,扶旁边大石头下水,入秋的水在夜间很冰凉。
她有逃出水的冲动,但一想到与去东院相比,冷算得了什么?
宁茹抓紧了大石头,直到全身都进入小池子,闭上了双眸。
冷,好冷。
抖着发白的嘴唇给自己催眠:“我在洗澡,洗干净回去。”
竟真给自己隔着衣服搓起澡来。一个时辰,宁茹抓紧大石头上岸,这时的她被冻的发僵,手脚麻木。
“阿秋!”惊喜的捂住嘴唇,宁茹深吸一口气,便颤巍巍的往自个儿的偏屋走。
一进到偏屋,没有马上换衣裳,坐在板凳小半个时辰,觉察自己额头发烫,这才放心的拿出干衣裳,用厚被子紧紧盖住。
院落第一缕晨光,宁茹拿着扫帚,沐浴在晨光中。照例将秋叶扫尽。
易嬷嬷从膳房回来,遇到宁茹,关切道:“今后不必做其他下人的活,多睡一些。”
易嬷嬷打心眼喜欢这姑娘,弄明白了她无攀附高山之心,对着宁茹也宽厚些。
宁茹福低身子,“听易嬷嬷的。”
易嬷嬷见宁茹乖巧,从膳房带来的盒里拿出一枚肉包子,递到宁茹手里。
“谢易嬷嬷,奴婢不敢要主子的吃食。”
易嬷嬷对昨日怀疑更心虚,这姑娘连主子的肉包子都不敢吃,大早晨饿着肚皮来扫树叶子,是个老实巴交的。真是不该说那些话。
如是一想,易嬷嬷拉住宁茹的手,惊觉她的手很是冰凉。
附上她的额头,滚烫的!
易嬷嬷啊了一声,“你这是风寒!快回回屋歇着,我替你去找大夫。”
“哪敢让易嬷嬷帮奴婢请大夫?”宁茹摇头,“您对奴婢好,奴婢知道,可这找大夫的事儿,不若让奴婢亲自出府?只需一个时辰便回来,您看可否?”
待在老夫人的身边的易嬷嬷,确实有小特权,比如准许下人短时间内出去。
宁茹正是钻了这个空子。但她没想到易嬷嬷是个人精。
易嬷嬷关心之余,也担心一个病着的婢女出府,若倒在半路,失了名节事小,折损的是首辅府的名声。
“不若让阿杏陪你一道去,昭阳街的医馆离府近。”
宁茹只得回答:“好的嬷嬷,奴婢这就去找阿杏。”
宁茹吃了包子,阿信也正好穿好衣裳,扶着宁茹往后门走。
开门管事认得宁茹,那夜三爷去她屋子,他没少忘记,自然不敢得罪宁茹,听阿杏说风寒,便快快将后门打开,请这位小祖宗出府去昭阳街。
宁茹见开门管事挤眉弄眼,难不成还要给赏钱?她一个婢女没多少月银,何况他也没得着东方子倾半点好处。
遇到这些破人破事,真倒了她三辈子霉,如是一想,宁茹感觉自己病情更重了。
好在出了首辅府,看这一方繁华天地,悄悄将经过的地方记下。
昭阳街果然不远,也就小一刻钟,宁茹有些失落,这才记下三条街。
罢了。若她的病还未好,就能一直出来记地形了。
阿杏领她到了其中一家医馆,医馆大夫给宁茹把脉,说了半天是风寒症。
宁茹心道这还用你重复?但明面上不好驳了大夫的面子,“请大夫为我开具风寒之药。”
大夫点头又摇头:“可这风寒之症来得蹊跷,是昨夜刚得的病症,今日就这般严重?又是为何?姑娘可曾落水或者沾了什么冰凉物?”
宁茹一脸不以为然,“大夫,病来如山倒,您说的落水冰凉物,我没有碰过。”
阿杏心想姐姐从她屋子出来,便也回了自己屋子休息。这大夫就是少见多怪,实在烦人!
“大夫,我姐姐昨夜一直在房中休息。哪会碰水?”
宁茹放松,阿杏不仅没有怀疑,还替她辩解,她又酸又涩。
“大夫,我身子快扛不住了,请您尽快为我开药方吧。”说着宁茹做昏倒状靠在诊台。
排队的人正朝着诊台处张望,大夫不想砸了医字招牌,不再重复问话,迅速写上一张药方,咆哮道:“去!到那边付钱拿药!下一个。”
回府依旧是走后门,管事早就候着了。
“宁茹,你这病耽搁不起啊,我来帮你煎药!可是待会三爷回来,我得给三爷开门……唉,这可如何是好?”
忍住翻白眼,宁茹看出管事假好心肠,她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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