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领兵归来见到如此惨象,他绝对没有好下场。若是放任这群贼匪潜伏于后方,很可能会影响前线战端,恐怕战后樊将军第一个就要剥了他的皮。“不行,我得找人给兄弟们报仇……我必须杀了那些人,才好将功赎罪……”张捕头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跑向城门。没过多久,当螺县集结两百余城卫兵,沿着湿泞小路留下的马蹄印,浩浩荡荡向望安县出发时,刘永几人则是坐在望安县的城卫所,乖乖等候郎中前来包扎伤口。“……将军想要活捉目标,先安排一队城卫兵进入驿馆探查他们的人数明细,再吩咐衙门差役过来配合押送马车,以防他们在马车上藏匿兵器。怎料驿馆中的敌军探子竟有五六十人,他们残忍谋杀了驿馆人员和城卫兵,换上他们的甲胄……”刘永说着说着,已是握紧拳头、双目通红,仿佛对敌人恨之入骨。
“我们这些差役赶过去的时候也被骗得团团转,被他们引到野外试图灭口。我们本想逃回螺县,他们却故意挡在驿馆和县城之间的道路上,致使我们不得不四处逃散、躲避追杀,多数人命丧黄泉,只有我和这几个伙伴逃到了附近……”他一口气说完编造的谎言,正好郎中也过来为他处理伤口——撕开破烂的衣衫,竟是深可见骨的刀伤。再加上苏鸣渊带着先锋营的其他兄弟装作穷凶极恶的模样一路追赶他们,确保这一出好戏被城墙上的守卫瞧见,更是变相印证了刘永的说辞。他看到周围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信了五六分,于是再接再厉把戏份演足了。“若是这些探子逃之夭夭,潜伏于各处路径袭杀我方奔走传信的士兵,很可能会酿成大祸,所以我们打算在此简单包扎就动身离开,回到螺县请求支援,还请诸位再开城门、行个方便。”明面上仅仅让对方行个方便,实际上,听到敌人已经乔装混入我军后方,还嚣张至极地追杀友军,只要是个负责任的将领,都不会视若无睹。果然,留守军营的副将得到上报的消息后,很快拍板让一队士兵护送他们回到螺县,同时沿路排查可疑人物,争取追查到敌军探子的踪迹。正当望安县的士兵在刘永等人的带领下与螺县人马不期而遇时,樊川已然领兵向南出发,离开白翁岭、抵近清谷县,瞧见了紧闭不动的城门。“将军,可要吹起骨笛,让友军开门?”“开劳什子门!”樊川面露不安地来回踱步,“敌人早已安插一队探子进入我们螺县,混入清谷县的只会更多、不会更少。我本以为清谷县驻军早有防备,应当不会被人钻了空子才是……”他努力想出一个挽救局面的法子,想来想去也只有强攻城门这一个笨办法。然而,派去快攻城门的先锋兵很快就遭到了弓箭兵的扫射,盾兵倒是可以顶着箭雨靠近,但城门后方明显有人把守,单靠人力无法顶开。以上种种足以证明,清谷县北城门,甚至可能整个县城都落入骠骑军的控制。“真是邪门了!哪怕有骠骑军在外,那些个军情探子还能把整个城卫所杀戮干净不成?难道清谷县的防守就是一张白纸,别人一捅,他娘的说破就破!”樊川不复之前沉着稳重的模样,他是萧锋晟钦点从南营军调任郦州的几名将领之一,此举既是为了加强对郦州的控制,也是为了快速提高当地驻军的作战能力。可是徒有作战能力还不足以取得制胜的关键,他调任后不久就发现,由于没有总指挥亲临前线、增强凝聚力,叁支军队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这是兵家大忌。虽然指挥权连跳几级,间接架空了督军,直接攥在萧锋晟手里。但问题是,他上书提出的建议又不得不经过督军的核查,以至于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他迟迟等不到的回复是因为督军的截信,还是皇上的无视。思绪回到眼前,北城门进攻无果之后,樊川再次派出几队先锋围绕整个清谷县城展开探查。与此同时,他还命令传信士兵赶回螺县,准备运送攻城锤过来。谁知攻城锤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杜顺建议他整军撤兵、回守螺县的消息。本就焦虑不安的樊川再也忍不住长久积累的怨气,当即驾马奔回白翁岭,冲入望安县的军队行列中,撞翻了不少人。“樊川你疯了?”“老子看你才是疯了!”他压不住满腔的怒火,当着众士兵的面就开始大声呵斥道,“清谷县已被骠骑军控制,四处城门紧闭、友军生死不明,你不与我共同攻城已是延误战机,现在竟敢临阵脱逃!”他的指责非但没有吓住杜顺,反倒是身旁士兵对他骑马横冲直撞的行径感到不满,接二连叁开始议论。“谁临阵脱逃了?”“真当自己是叁军统帅,还在这指手画脚。”“我们只听杜将军的……”眼看着樊川的脸色愈发难看,杜顺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声打断周围的议论。“安静!各营士兵,不可妄论将领。”他这番话总算让樊川心里舒坦点,但他还是不能认同对方撤回望安县的做法。“杜兄,尽管清谷县落入敌手,但我们尚未失去挽回的机会,只要派人运送攻城锤到前线……”“他们运不过来的。”“为何?”“你一股脑带人离开白翁岭,压根就没有收到后方的消息。”杜顺愁容满面地摇摇头,把急件塞到他手里,“老哥我确实决策保守,错失解救清谷县的时机,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选择,是降职还是丢命。”樊川拆开信件,当即震惊得难以言语,“这,这……为何螺县无人传来这份急报?”“多半都死在路上了。”“难道是……那伙商队逃出来作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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