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严冬,当萧鸾玉领兵护送粮食到达前线时,崇城之战已经持续了五天。
除了第一天两军激烈交战了两个时辰,其余四天崇城驻军要么闭门不出,要么站在城墙上放箭雨,消耗西营军的耐心。
“殿下,已经确认过了,苏小将军今早出兵叫战,尚未归来。”段云奕看到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忍不住凑到她身边,“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原本他是嘴馋想顺带蹭一蹭太子殿下的饭食,谁知萧鸾玉的脸色不太好,轻叹着揉了揉眉心,“与饭菜无关,只是我没有胃口罢了。”
“殿下遇到什么忧心事?”
“我总觉得要有祸事发生。”她感觉到一双手靠近她的太阳穴轻轻按揉,靠着椅背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兴许是殿下来回奔波,身体劳顿。”万梦年看着她眼底的青黑,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愈发轻缓地按摩她的穴位,希望以此散去她积攒的疲惫。
“希望如此吧。”萧鸾玉掀起眼皮,看到段云奕担忧的眼神,淡然笑了笑,“别傻站着,既然饿了,那就坐下来陪我吃一顿饭。”
然而,这顿饭还没吃上几口,军营里突然响起吵闹的呼喊。
“大夫!大夫快来!”
“将军受伤了!”
萧鸾玉听清其中几句,立即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营地里出现少有的混乱,许多人来来回回进出苏鸣渊的营帐,像是印证了她不安的预测。
“鸣渊如何受伤?”
“苏小将军他,他是被箭矢射中……”
“伤到哪了?”
“好像是心脏……”
“滚开!”苏亭山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迈大步冲进营帐里,看到自己儿子毫无血色的面容,当即红了眼眶。
父子俩相依为命十余年,他曾经恨铁不成钢,骂过他、打过他,却从未想过生死离别会来得如此突然。
营帐里溢满了血腥气,苏亭山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站在旁边等了半晌。
直到大夫有条不紊地拔出箭矢,他发现伤口距离心脏尚且有些距离,终是放下心来,抓住旁边的副将询问,“鸣渊身手灵活,怎会突然失守?”
“当时崇城驻军应战而出,苏小将军一马当先冲入敌军之中展开混战,怎料他们有弓箭手混在人群里放冷箭,苏小将军四处受敌、难以防御,只能负伤撤退,到半路上已经晕了过去。”
“不应该……”苏亭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很快知道是苏鸣渊中了敌方的奸计。
两军鏖战于崇城,西营军一路连胜、士气正盛,东营军避而不战就是为了消磨他们的耐心。
等到东营军突然应战而出,苏鸣渊作为领兵将帅若是谨慎行事、瞻前顾后,定然输了气势,所以他果断振臂高呼、冲阵厮杀,这才掉入敌方的陷阱。
可是这种弓箭兵混入步兵的阴招十分少见,因为交战场面嘈杂混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很容易误伤自己的战友,除非宋昭仁对那个弓箭兵抱有绝对的信任。
这样一来,也很难说得通。
弓箭兵不是随地可见的大白菜,就拿骑射营来说,五百号人里能够做到十发十中的弓箭手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混战之时,命中的几率大大降低。
宋昭仁是戎马半生的老将,不是投机取巧的赌徒,怎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偏偏还险些让他做成了。
正当苏亭山绞尽脑汁思考这场战役的变数,萧鸾玉这边也得到了苏鸣渊受伤的具体消息,终是松了一口气。
段云奕摸了摸肚子,虽然他也担心苏鸣渊的生死,但是眼瞅着一桌的饭菜渐凉,也是有些惋惜,“殿下,您要不还是先吃点东西……”
“你吃吧,我去看看他。”萧鸾玉不等两人有反应,脚步匆匆地出了营帐。
“殿下对苏小将军当真是不同一般。”段云奕感慨道。
“最听话的狼狗,当然有资格得到主人额外的关怀。”
“你这骂人就不对了。”他瞧着万梦年晦明难辨的神色,正想纠正他的措辞,对方早已迈步离开,“喂,你等等我……”
另一处营帐灯火彻夜通明,萧鸾玉进来之后一直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苏亭山也没有心思搭理她,盯着大夫包扎好苏鸣渊的伤口,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大夫瞧了瞧这两人相隔甚远的座位,就近先和苏亭山低声交代了伤情,再走到萧鸾玉面前重复一遍。
“在下看箭杆上有刮痕,说明临危之际,苏小将军曾以刀横劈,试图截断箭支,虽未成功却让箭矢稍微偏离,射中心脏右上方,与死神擦肩而过。只是他深入战场、负伤撤退,难免耽搁了时间,所以如今失血过多,何时醒来,未有定数。”
“知道了,你且退下。”萧鸾玉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先前就知道行兵打仗、生死难料,或许是她习惯了苏鸣渊不可一世的张扬自傲,她听到他被射伤心脏、命悬一线时,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