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清淋了雨,加上之前服毒,病来如山倒,竟昏迷了足足五六日才醒。
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但装饰奢华的屋子里。
室内案桌上摆了青釉莲花香炉,里面燃着甜甜的安神香,身上盖的锦被轻柔又暖和。
她从床上坐起来,透过淡紫色纱帐朝外面看去,那里有一扇屏风立着,上面绣的是青花孔雀图。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闺中,回到了抄家前。
然而这样傻气的想法转瞬即逝,
因为真实发生经历过事情的那种恐惧和迷茫,仍存心头。
床边放着一双金丝绣鞋,
林芙清下了床穿上,意外的合脚。想是也特意准备过的。
绕过屏风就是两扇门,
她素手轻推,小门敞开,霎时间风动微香,三千青丝被吹乱。
入眼就是一条宽大的走廊,走廊很长,边缘伫立粗壮的柱子和栏杆,底下就是一片池,池中游着几尾肥嘟嘟的锦鲤,自在又逍遥。
门口的廊下原来坐着一个俏丽的女子,正在绣护膝,见她出来,一时间不由得呆住了。
只见林芙清一身素衣,细腰窄肩,乌发如瀑挂在双耳后,眉眼清艳又含着隐隐的忧愁,睁开的一双美眸似星辰嵌入,微嘟的唇轻张,欲语还休。
整个人如同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里的一支清水芙蓉,一尘不染,清纯绝俗。
饶是见过许多美人的她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惊讶道:“呀,你终于醒了?”
林芙清想应她,可惜开了口只能发出一声“啊”的短音节,只好冲那女子点点头。
好在这女子蛮热情,话也多,她把护膝收起来放进女红篮子,盖好。自顾自笑着地说起来:“我叫绿翘,你昏睡有些时日了,进这院子时就是不省人事的。不过好在大夫来看过了,说你并无什么大碍,只不过你吃的那个什么夏,生的,有毒,毒性还需过些时日才能完全解掉。大夫还说,你被毒哑了,但是随着药性消退,日后慢慢就能说话了,你眼下可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
绿翘真的热情,说这些话的当口,竟已经走过来挽上林芙清的手臂了。
面对这般热络,林芙清倒也没有不自然。
正好也很许多想要问的。
林芙清转头对着绿翘,指着自己的唇,无声开口,“绿翘,你能看懂吗?”
绿翘似懂非懂点点头,应该是能看懂她的唇形。
“我很好,谢谢你。”
“?我很好,在这里?”绿翘盯着她开合的唇型,复述道。
对错五五开,
林芙清摇摇头,双手合十拜了一下,重复唇型,“谢谢你。”
这回绿翘看懂了,抿唇一笑,“我也没做什么,你用不着谢我。大家同住这一个小院儿,我就在你隔壁房间呢,前头我一个人住着可无聊了,你来了,正好照看你打发下时间,如今醒了,咱俩还能做个伴儿解闷。”
“这是哪儿?”
“咱吃啥啊?”
“……”
“要不算了,你上过女学么?我能认些字,要说什么你在纸上写出来,可好?”绿翘嫌猜来猜去的麻烦,还总是牛头不对马嘴。她把林芙清拉进房间里,又去找了笔墨和宣纸来。
林芙清接了笔墨,哭笑不得,
如今提笔写字竟是因为落到口不能言这般田地。
紫竹狼毫握在手中,她写下两个秀气的簪花小楷:“芙清”。
怕绿翘不明白,她还先指了指字,再指了指自己。
“芙清!”绿翘叫道,“这名字跟你可真般配!方才见着你那一下,真就跟芙蓉仙子似的!”
林芙清莞尔一笑,接着写道:“这是哪儿?”
“这里是容府,咱们住的是柳莺苑。”绿翘小心翼翼地说着,边说边看她的反应,“住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在各种地方被买回来的,我也是。管事的蔻娘说,咱们被买来,就是要学歌舞棋琴,还要······还要学怎么伺候爷们······”
绿翘越说越小声,想起那些羞人的“课程”,说到最后,双颊已然升起红晕。
林芙清不由得身子一颤,
京中有门路敢买官奴充做家妓的容府,只有一家——那就是身为皇商的容府。
既是皇商,
容府把她们这些人采买回来充当舞伎姬妾,也不足为奇。
商人重利,精明算计。
彼时姬妾可随意赠人,女子们在迎来送往的风花雪月中如浮萍一般,有的有去有回,一去不回。
需要的女子众多,
效仿扬州从小培养瘦马并不划算,这班子落了难的官家千金、良家女子底细清楚,原本认得字、会吟诗,又能抚琴起舞,颜色也是中上等的好,只要稍加培训她们巧言令色,就能放去应酬,在名利场上拉拢官员贵客,省事不少。
林芙清此前也有所耳闻容家,不成想,再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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