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之间就从不痛不痒的小石子变作了要人性命的礁石,但迈不出步伐,好像双腿都被水泥封在了地面上。
仿佛在雨里站得足够久,忠难就会拿着一把伞出现,或是用他的衣服盖上来。
她居然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到这种地步了。
待到回过神来,意识到忠难绝不可能出现在此,这才把自己的双腿从雨中拔了出来,但身上已然被雨捶打了千百次,她跌跌撞撞,险些滑倒,可每一次滑倒他都能扶住她,倘若她真的摔倒在地,大哭也能唤来他焦急的身影。
他已经生长在她的身体里了?
因果一直木木地,夏小娟把身上带着的餐巾纸全用来给她擦头发了,但全都成为了一堆纸浆,她还是个泡在水里的莲藕。
原来她才是那个离不开他的人。
一时之间因果觉得好悲惨,他能因为她让他去杀人就去杀人,她让他死他就去死,都这样了,是啊,都把他逼成这样了,她还是翻来覆去地发疯。
他哪一天也会受不了而离开的,锁链、胶带、愧疚、爱,都绑不住他的。
你知道他那篇名为《自由》的作文题目是什么吗?
是我的理想,题目自拟。
“怎么打不开……”
夏小娟推着那写满了字的发黄的厕所门,老旧的门发着难听的声响,突然一阵电闪雷鸣,整个天空白了一瞬,雷声接踵而来,厕所的窗户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女孩子的声音。
“呀,下雨了?”
“糟了,没带伞啊。”
“把她衣服扒下来用不就好了。”
“哪够用啊,再说你敢碰?”
声音忽地停了一阵,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个方才那混乱的声音中并不存在的、且有着绝对独裁的傲慢之声色。
细烟从那小窗口袅袅升出。
“去把我们的伞都拿过来,”此时雨声雷声交杂贯耳,都是在为她的声音做一个完美的背景,“跑快点,五分钟内不回来你今天就给我住在这个厕所里。”
夏小娟还在捣鼓那打不开的门,厕所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因果盯着那小窗里飘出的白烟,在脚步声刹停的瞬间转过头来,门猛地被一往里拉开,夏小娟吓得往后一退,因果怔怔的眼睛直对上来者慌乱的眼眸。
她的锁骨全是烟头烫下的红印。
而她看见因果的第一反应不是喊救命,而是扭头就跑,因果的手救不了她,她甚至会害了因果,可是她刚踏出一步便被因果孱弱的手一把抓上了手腕。
因果的声音响到雨都听得见。
“她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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