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边儿的。”他又往方才的廉价货区一指。
郁晚直起身,嘲讽地“嗤”一声,“这般粗拙的工艺也算得好货?掌柜的做这行的竟也没见过宝贝。”
掌柜的“嘿”地一声,面上一阵红白交替,若不是开门迎客他便要将这信口诋毁的女子赶出去,“不瞒姑娘,小店的玉石都是本人亲自前去采购的,能不能收入囊中另说,可全边北就没有我没见过的好货!这对耳环可是色泽上等的珍品,全镇上找不出更好的了!”
“是嘛。”郁晚半信半疑地撇一撇嘴,“我见过极美的鸽血红玉石,这般高呢。”她比一比自己的腰际,“见掌柜的将这般豆子大小的两粒当作珍宝,当真不敢恭维!”
掌柜的闻言,顾不上发作,“嘶”地一声赶忙走到郁晚旁边,低压声音问:“那场你也在?”
郁晚自然不知他所指为何,高深莫测地哼哼两声。
“唉,我长到如今的岁数,头一回见着那般大的鸽血红玉石,还是块粗料就美得我此生难忘,也不知它做成什么了。”他虚虚看着半空,面上颇显遗憾,转头又自我宽慰:“数百年出土一块的宝贝让我睹上一眼,该知足了。”
郁晚惊讶地提声:“数百年出土一块?”
如此说来,掌柜的见着的岂不刚好是送给誉亲王的那块?
掌柜的让她的声音惊了一跳,“哎哟姑奶奶,声音小些吧!”
郁晚配合地压低声音,“有什么见不得人?”
“唉!”掌柜的连叹数声,“那料子一出土就让人带走了,分文未给,老板哭天抢地想讨个说法,还让人割了舌头!惨呐!”
“这般贼匪行径官府不管?”
掌柜的欲言又止地给她使眼色,郁晚一想那玉石的去处便领悟过来,“莫非抢走那玉石的是王上?”
“唉!顶好的东西,自然是先供着宫里。”
郁晚面上不表,心里震荡起波澜。如此便再明晰不过,与誉亲王勾结的是边北如今的当权者束渊。他与誉亲王一道谋取王位,誉亲王未得逞,他倒如愿坐上了。
可这位当权者一应行径着实让人恼火,大抵是位昏聩的暴君,小人得志罢了!
“那半人高的上天入地也就那一块了,见过的人并不多。”掌柜的疑惑地盯视郁晚,“姑娘你到底识不识货?”
“我识不识货不重要。”郁晚闻言得意地一笑,“我见过它后来制成什么了。”
掌柜的瞬时瞪圆了眼,“制成什么了?”
郁晚故意卖关子,“方才不还瞧不起人?”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掌柜的面露羞愧,咂咂嘴又问:“莫非姑娘认识因淮老先生?从他那处听了风声?”
“他是谁?”
掌柜的口中一噎,纳罕道:“姑娘你到底是内行还是外行啊?怎么人尽皆知的一样不知道,鲜有人知的却知晓内情?”
郁晚瞟他,“你只管说就是。”
“他是边北无出其右的玉雕高手啊,像那等绝世珍宝,王上定会请他亲自操刀,只不过他这人向来守口如瓶,不会告知旁人制成何物了。”
郁晚没理会他质疑的眼神,捏着手指思索,半晌,她又试探地问:“你可知这位老先生家在何处?他是当官的吗?”
“他不当官。”掌柜的面上也得意几分,“你问我他家在何处,可算问对人了。”
“说说?”
“嘿,好巧不巧,他在集羊有处宅子!我有幸见过老先生几面。”
“可否给我老先生的住址,我也去拜访一番。”
掌柜的面上一滞,讪笑道:“其实那处宅子不常住人,我上回见着他还是一年前,况且老先生避不见客,我不过是远远瞄一眼罢了。”
郁晚没趁机揶揄他,认真道:“无妨,你且给我指个路,我去碰碰运气。”
“那你可要告知我那块鸽血红玉石制成何物了。”
“自然。”
“镇子东南方位有处叫青竹村的地方,他家就在一片金竹林后”掌柜的事无巨细地描述因淮的住处,“你按我说的去找,保准能找到地方。现在你该告诉我,那块鸽血红玉石雕成什么了?”
郁晚说话算话:“雕成了一尊观音像。”
掌柜的瞪着眼怔愣几息,忽然跳脚:“姑娘你忽悠人呢!”他将郁晚上下一扫,“只有你们十四州的人才信奉观音!王上怎的可能将那等价值连城的珍宝雕成观音?!”
郁晚“嘁”一声,摆摆手扬长而去,“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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