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箱子拆不得。”
他话说得简单,可眼睛里含了深沉意味,直直看着周享安,希望他能看懂眼色,别撕破脸面。
周享安一挑眉,“这礼送与何人?为何拆不得?”
“送与喻州的贵人。”慕吟端出掏心掏肺的姿态,意有所指道:“大人,你我都不过是手底下办事的,天塌下来,贵人能撑住,你我可撑不住。怕就怕,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这般说,“喻州的贵人”所指为谁就不言而喻了。言下之意,誉亲王与襄晋王不对付,他奈何不了襄晋王,还奈何不了周享安一个小小的州官吗?
周享安沉吟半晌,似是真吃了他的威胁,又问:“送礼的是谁?”
慕吟支支吾吾道:“不便透露。”
“你连‘贵人’都敢搬出来压我,却不敢透露送礼的人是谁?莫非是哪个撑不住天的小鬼,怕天塌了压到自己身上,故而不敢承认?”
慕吟哑口无言。
郁晚原本立在后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听两人说话,听到此处没忍住搡了搡符松蒙的手臂,和他对上一眼:原来这礼竟是奉运镖局送给誉亲王的!奉运镖局这等小家业是如何攀上皇亲国戚的?
“我等小鬼贱命一条,阎王想要就拿去吧。打我地界过的东西,甭管是给阎王还是给小鬼,我只照律法办事。”周享安与慕吟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当着他的面大喝一声:“开箱!”
三两州兵上前,扯下遮挡的布毯,露出底下的紫檀木箱子,找了半晌没找到开口,向周享安请示过后,抽了佩刀就从缝隙处强行撬动。
慕吟站在一旁,两拳紧握,浑身绷得板直,余下的人看那般精美的木箱被刀刃磕得坑坑洼洼,纷纷于心不忍。
“咔”地一声,一块木板撬开,万众瞩目之下,州兵将那木板慢慢挪开。
箱子里的寿礼露出真面目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同时抽了一口气,而后不自觉屏息——
箱中躺着一尊半人高的红玉石观音雕像,雕刻技艺出神入化,观音仿若真神降世,更为绝妙的是那为世罕见的红玉石,玉质精美至极,通体红润,不见杂质,表层蕴着醇厚光泽,光影倾洒下来,荡漾之间仿佛有血液在流淌。
“鸽血红玉石?!”周享安最先回过神,怒目圆睁,高喝一声:“你们走私?!”
众人浑身一震,顿觉晴天霹雳,原以为只是些不便放到明面上的物什,怎的都没料到奉运镖局竟敢走私?这可是下狱的罪!
慕吟苍白地否认:“不,不,并非走私”
周享安强势打断:“还敢狡辩!这是只有边北才产的鸽血红玉石,两地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就已断开商贸,若不是走私,你们怎么偷偷摸摸往深山老林里跑?这么大一块,怕是以前进贡的玉器都比不上,你们的‘贵人’当真把陛下放在眼里?”
慕吟冒了一头冷汗,脸色惨白,唇上开开合合几回,到底没说出个名堂。
“来人!将罪证与嫌犯都带回去!”
周享安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上前拿人。
郁晚在心底将慕吟骂得狗血淋头,又转头骂自己,怎的这般不长心眼!
“符松蒙,若是下狱,咱们多久才出得来?总不能出不来吧?”她搡一搡旁边的人,“哎,跟你说话呢,你让我心里有个底你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符松蒙眼里阴沉,浑身绷得极紧,手正搭在铁刀上,手背青筋凸显,那刀刃已出鞘两寸。
郁晚眉间猛地一跳,紧紧按住他的手腕,“别冲动!不能乱来!”
符松蒙眼睛一眨不眨,直直转过来看她,嘴唇开合,声音压得低哑:“我不能入狱”
郁晚以为他是做过官,故而分外排斥坐牢,劝解道:“那些州兵手里的弓箭可都对着咱们,你跑不掉,到时连命都没了!不过是入狱,总有出来那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行有人等着我赚钱救命,没了药续命,活不过两个月”他一边说,情绪越发激动,好似下一瞬就要冲出去拼一条血路。
郁晚死死压住他的手,急忙道:“别冲动!我帮你!我有钱,你别乱来,会死的!”
符松蒙怔怔看着她,眼神半信半疑,郁晚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几千上万两,我拿得出,你真别把命豁出去了!”
*
奉运镖局一行人在岭州监狱关了五六天,除了慕吟其余人只粗审过一遍,终有一日早上狱卒前来提人。
因只有郁晚一个女犯,她被单独关押,见着狱卒便嘴甜地招呼:“官老爷,这厢是要将我押到何处去?”
那狱卒乐得和她说话,“眼下是要送到京城受审。”
郁晚心里忐忑,这等走私之事已不是州内自治范畴,况且这回誉亲王让襄晋王抓到了把柄,自然是要闹到陛下面前去,怕就怕他们这些小角色被党争无辜殃及。
在上囚车前遇到符松蒙,郁晚抢着间隙对他说了句话:“我已写信了,宽心!”
那日她向符松蒙要了地址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