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她和鬼魂便没再见到过解清泽。
她也知道,对于外头灾民来说,碰见天上下雪也不是什么好事。万幸的是外头没有走到瘟疫横行的那一步,她也听到些宫人窃窃私语哪哪一带每日要焚烧多少尸体。也是洛川国底子厚实,解清泽着人手从各地买粮,举国上下又都在朝廷的威压下齐心赈灾,所以饶是这样被折腾了一番,事态也渐渐控制住了。
这些天她偷溜去前殿附近,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那些议事的大殿,每天都有人被不少人被押着进去,又有不少人被押着出去,人心惶惶,犹如这每日压抑的天色。
大部分时间她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每日不过和鬼魂一起读书识字,再享受些美味的一日三餐,溜去院子和花园里看些美景,其乐趣无穷,也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只今日大不相同,竟有个不速之客匆匆来访。
起初是鬼魂听到外头有动静,便藏到了她的发间。她听得外头一群人的脚步声,便有些奇怪地往外走查看,正好撞上迎面而来一女子踏入正堂。
这人带着一长串的仆从,红妆美艳又头戴白孝身穿素服,她心里当下了然这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这应该是阿止的夫人,元臻的母亲。”鬼魂在她耳边补充道。
她强作镇定地眨了眨眼,对着来人道:“您……”
“大胆,见到国君夫人,为何不跪!”她身后的婢女一瞪眼,对她喝道。
她左右看了看,原本这地方空荡荡的,只有她和鬼魂,如今来的人多了竟还稍显拥挤。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半蹲下身行礼,“见过国君夫人。”
那女人也不应答,反而扭头过去斥责身边的婢女,“你如今愈发没规矩了。”听得那婢女告饶后,她才又转过头来,声音婉转地对她道,“快快请起,我如今也快要成了庸王夫人,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哦,好。”她摸不着头脑地抬头看了女人一眼,又站起身,也不知道还该说什么。
想要去偷偷找鬼魂帮忙,对方却无万分应答,让她一时间有些惊慌。
这关口下,那女人倒也在打量她,只是打量着打量着,原本扯开一个笑容的面皮逐渐耷拉了下去,眼中的光愈发幽深,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可怜我那苦命的儿元臻,从小勤学克己,忧国忧民,未曾有一日承欢膝下,好在得殿下垂怜,得以国君下葬。”那女人又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她想起了那天那个神色清淡,一心赴死的孩童,再抬头看着这个美艳的女人,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痛,于是她忍不住道:
“那天他突然口吐鲜血倒在……殿下怀里,他当时一定很疼。”好在她口慢,连忙顿了顿,把解清泽三个字吞回肚子。
那女人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就那样停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这位国君夫人在想什么,只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真的有些难受,她只想离这个女人远一些。
刚刚想罢,那女人便开始四处打量着,顺便又问她:“怎么你这屋里竟不见一个仆从?”
“哦,还未问过妹妹的名姓。殿下虽刚回宫不久,一时间准备不当也情有可原。但这后殿之事,尚还在我的协管之内,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和我说。”
“我……我叫……容翠。”她攥紧了手,实在不知道这国君夫人此番前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女人看着她的眉目扬了扬,正要开口,外面突然又匆匆闯入一人,她闻声看过去,竟是许久未见的解清泽。
他怎么来了,不是在前殿里昼夜不停地忙碌着么。
他也不去看她,只看向那个国君夫人,压着眉眼,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国君夫人得体地向解清泽行礼,“见过殿下,自殿下归宫来,来仪还未曾得见,故前来拜会。又偶见容翠姑娘在此,如今天气骤寒,来仪也正好看看殿下还缺些什么。”
解清泽耐着性子听她讲完,才道,“这些事你今后便不必管了,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你家会接你出宫去。”
“殿下!”她大惊失色,“来仪可是做错了什么?我乃正品国君夫人,先君之母,便是死也要死在这宫里的!”
“孤知道。”他道,“但孤说了,明日便放你回家。”
“或者……”他看了看外头的阴沉沉的天色,突然笑了,“或者阿止和元臻的新土尚且松动,孤不介意让你也去陪陪他们。”
她闻言更是惊惶,似是难以置信,之后又慢慢跪下来道:“回殿下,来仪明白了,这就去收拾东西,明日出宫。”
一群人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去,解清泽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而她看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殿下。”
“嗯?”解清泽看得出神,似是随口回了她。但在这安静的氛围下,突然用这般轻柔的嗓音,却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暗自没出息地按下心中的小鹿乱撞,才打起精神问道,“殿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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