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慢慢从混沌中苏醒,神经还没来得及链接,陆泉的大脑突然一惊,猛地拽出她的意识,让她立刻睁大眼睛醒来!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味让她下意识挣扎戒备,慌张起身,只是刚一动作,顿时疼得她手臂蜷缩。狼狈地挤靠到床头,硬质的漆木板渗得她背脊冰凉,双腕因突然的折压而激烈刺痛,陆泉咬紧牙关承受,也随之彻底恢复了清醒。
「陆泉,你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她努力控制颤抖的手,耳里塞满咚咚的心跳和呼吸,看着腕间的纱布,翻开左手,手背上也多了条止血胶带。
「看,他是来帮你治疗的医生。」
…医生?模糊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样的人…说话的人是……周翎?
眼前的人忽然从林松潜跳到一脸焦急的周翎,荒诞莫测得简直像在做梦。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手腕的疼痛逐渐回落,隐隐有清凉感,倒是右手掌心在异样地发胀发热。
她不自觉出着神,低头去看掌心的红肿,认真困惑了好一阵,才想起是自己又打了周翎一耳光。不由恍然地笑了笑,这耳光,本来是该抽在林松潜脸上的——!
昏暗的客房里,陆泉埋着脸,乌黑松乱的长发遮蔽两边,让她的神情陷进阴影。抚在手心的手指摩擦着,渐渐施力,指甲在发红的皮肤上划出深深白痕,反反复复,红白两色膨胀交迭,又突然一顿,双手死死绞在一起!
可人的情绪起伏终究是有临界值的,这次陆泉心中铺天盖地的恨刚起就忽地直落谷底,余烟在寂静的房间散开,她感到汹涌的疲惫和虚弱——这样下去可不行,这般想着,脑海中也幽幽冒出句话来:
「我现在不去想它。我会发疯的,我且等明天再去想它吧。」
逃避问题从来不是她的风格,陆泉力不从心地怔了怔,估计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靠着床头缓了缓,她头重脚轻地下了床,开门来到走廊。
走廊右侧就是楼梯口,左边尽头隐隐有人声,她下意识往那里走。才刚提醒自己不要多想,顽固的习惯却一点也不放过她。眼睛迟钝地打量楼道装潢,熟悉的风格显然是纯白别墅。
显然,她现在身处纯白别墅二楼。
她反身靠到门边休息,听着里面的谈话,茫茫然发起呆,继续回想那句话的出处——
直到一串脚步忽然接近,玻璃门开了。
“你醒了?”
陆泉转向说话的人。
沉毅飞看着她的脸一愣,下意识别开了视线,才又清清嗓子,“你,是饿了?要吃饭吗。”
陆泉收回视线转身就往里走,沉毅飞慌忙往后一退,才没和她撞上。半是困惑半是尴尬地瞧了瞧女孩单薄的背影,他反手按上门。
听着背后的声响,周翎捏着筷子的手越发收紧,垂眼看向最终停在桌脚的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既万分羞耻于之前失态狼狈的自己,再也无法对她抱有寻求刺激的游戏态度,又考虑到刚刚受到巨大创伤的女孩,他究竟做什么才是正确——!
从小参加国宴、面对数百架摄像机都能视若无睹的皇子殿下,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擂鼓、无处可逃!思绪正乱成一团,这时,忽然有手指点上了脸颊的贴布。
周翎的心跳几乎停了一秒,只感觉近在咫尺的手指轻轻摩挲两下,贴着骨膜发出沙沙的响声,他不由自主抬头。
下一秒,她的手指也随之收回,神情漠然,好像刚才不过是他太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只余脸颊的痒意细碎地爬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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