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响起声音,让陆泉惊讶地转头看去。
原来在几人聚在一角入神思考时,罗屿丰已经悄然走进了准备室。此时,本来就“暗藏祸心”的高大少年低头对上她稍稍睁大的眼睛,心中顿时涌起幼稚的快乐,只面上还平静得游刃有余,十分自然地抬手勾起她脸边的长发,“也不用编成一整根。”
“把两边的头发贴着耳根各编成两条,可以再加点装饰,”手指预演般陷进她的头发里,指头不经意触到温热的皮肤,专注的对视中,罗屿丰还是松懈地勾起嘴角,声音软化,“要我帮你编吗?”
“郭霖,你觉得呢。”石碧洲一向对小情侣的腻歪劲过敏,忍着翻眼睛的冲动瞥过罗屿丰,向负责妆造的部员问道。
“我觉得——”郭霖抬头细细打量陆泉蓬松的头发,一会儿便快速点点头,“完全可以,脸边的细辫子能增加精致感又不会过于华丽…这样吧,”她眼睛一亮,“女巫服装的主题色是紫色,编辫子的时候可以把浅紫色的彩绳编进去做一点简单的装饰,增加角色的非日常感。”
“只是,”她伸手在化妆包里翻几下,“我现在没有彩绳,需要去小卖部买,你们要等我一会儿了。”
“还是我去吧,”独自坐在准备室另一边的李宿夕忽然开口,“反正闲着。”他收起手机站起身,竟颇为友好地对面色冷淡的罗屿丰笑了笑,“除了紫色彩绳,还要别的吗?”
“嗯——黑色的小皮筋,或者干脆也用发绳绑,这样风格更统一?”郭霖想了想,也站起来,“我也去吧,看看都有什么。”而且彩绳的颜色还是她亲自挑比较保险。
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石碧洲连忙补上一句,“记得带小票回来。”
“知道啦部长。”
两个人带着话题走了,让准备室毫无预警地陷入了安静。特别是坐着的元师文,本来一直悄悄地观察着陆泉——其实她一直都在好奇,性格处变不惊甚至有些“八面玲珑”、又让人难以看透的陆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于是,在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她长久的打量很快被陆泉垂眼抓住,羞得她猛然站起身,别过脸拎起背包就去拉石碧洲。
“正、正好还有时间,我们去把剩下的海报贴完吧!”
“啊?不是等结束后——”
“早贴完早回家嘛!快点!”
石碧洲一脸懵然地被她拉走,准备室的门也噗通一声关上,只余两个皮座椅还在悠悠摇晃。把陆泉看得忍不住轻笑出声,反身在元师文刚刚的座位上坐好,再抬脸看向罗屿丰,“看,你一来就把人都吓跑了。”
罗屿丰其实还莫名其妙着,“勉强算她们识趣。”
“是是是,谁敢打扰你罗大少爷谈恋爱。”说着,陆泉转身拉开化妆桌的抽屉,正打算挑个适合的梳子。罗屿丰就从后面压来,双手按住她两边的臂托,侧过下巴,呼吸一下下触上她的脸颊。
压低的嗓音在她耳里畅通无阻,“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陆泉推上抽屉,抬眼从镜中看见他俯身将自己禁锢的模样,忽然一仰脸,直接与他鼻尖相对,察觉到他的呼吸屏住的瞬间,她不免灿然一笑,“不然呢,你会和不喜欢的人接吻吗。”
接着,陆泉眼睛一弯,转脸躲过他压下来的吻,“傻瓜,这里有监控。”
她垂眼看向镜中挂着“更衣室”字牌的门,又掀开弯翘的眼睫对上他,暧昧不明地悄声说道:“我们去更衣室。”
更衣室是准备室的内间,大小却差不多。叁架贴墙的开放衣橱用厚重的棕色布帘作遮挡,上面挂着有演出安排的几个社团名,剩下的一面墙则排着四格木质换衣间。
深沉的颜色染上年岁的痕迹,各类戏服上的化学气味也似乎早已浸透了墙壁,即使常年开着通风机也难以消除。陆泉按开灯,有些嫌弃地皱皱鼻子,才走到挂着“戏剧电影社”的布帘前,拉开并在一溜戏服中寻找女巫的那套。
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反锁的轻响,她也只勾起嘴角手上不停。
“你刚才叫我傻瓜。”高大的少年从后面靠过来,抬手似乎想揽住她的腰,指尖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外套还是生涩地悄悄收回,可他的心早被逗得心猿意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于是,他骄矜地一倾身,把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
果然惹来她带笑的声音,“干嘛?”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安静私密的更衣室里,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闷闷的声音撒娇似地将她从上到下包围住。
陆泉忍不住地想笑,“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宝贝吗?”
她再次向后仰起脸,眼睛顺着他俊朗分明的下巴往上爬,头顶微黄的灯光将他本就立体的五官照得越发明暗分明,却又比惨白冰凉的石膏头像更鲜活生动。
长直的睫毛阴影几乎静止着,让陆泉抑制不住想逗他的心情,“还是甜心,亲爱的,小饼干?你喜欢哪个?”
“你才是、”罗屿丰羞恼一瞬,又忽然偃旗息鼓地哼了一声,压着嘴唇撇过脸,“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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