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放学,杨兆照常坐着罗屿丰的车回家。
他心情轻快地望着在后窗越拉越远的少女身影,难得抓住可以调笑罗屿丰的机会,正跃跃欲试,可视线才稍微变焦到对面的罗屿丰身上,刚组织起的语言便在他的神情里缓慢地删去了。
松怔着从嘴角浮现出微小的笑意,反复摩挲着手腕兀自陷入心不在焉的神游状态——这,可太少见了。
平时的罗屿丰固然也会走神,但那股傲然的危险始终潜藏其中让人难以接近。而现在,那层坚固的防护壳竟悄然打开,暴露出他真实的血肉之躯:松弛、平和、因沉浸而迟钝,随时可以被伤害。
下一瞬,杨兆果断咧开嘴,“看来你和陆泉进展神速嘛。”罗屿丰是什么脾气、要怎么惹他不快,他再清楚不过了。
“但你真的不介意吗?她和林松潜的关系。”
果然,罗屿丰抬眼间便冷淡地回神,“你想说什么。”
杨兆随意地耸耸肩,一副过来人的神情,“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呗。那两个人从小在一起,经历过的事,培养出的感情,我们这些外人怎么可能比得上。”
“哦对了,你还记得吗,之前有个女的还没跟我处几天,结果扭头就和她前男友复合了!简直莫名其妙,一想起来我就--!”
杨兆自己越说越火大,旧病复发地捶了几下扶手泄愤,才勉强拉回正题,“我知道你这方面没什么经验,陆泉又是个、额——招蜂引蝶的,不止林松潜,那个谁,李宿夕,不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吗!”
“所以?”罗屿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舒展身形靠进皮座椅里看他表演。
“我就想说,恋爱游戏嘛别太当真,玩玩多轻松啊,玩腻了就下一个。”
在他认真的表情下,正在运行的车内安静了几秒,就快速终结在罗屿丰噗嗤而起的笑声中。
“喂,哪里好笑啦?”
“没什么,”罗屿丰努力忍着笑,单手敷衍地撑在鼻子下方,“谢谢你的忠告。”
这不知好歹的态度气得杨兆直瞪眼,“笑吧你就,总有你哭的时候,我等着!”
罗屿丰的心情本来就不错,杨兆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笑得更欢了。这样的担心,简直多余到可笑。他愿意尝试恋爱,难道就意味着他会变成失去理性的傻瓜吗?
那索性按杨兆所说,恋爱是场游戏好了。那么,从开始接触、沉迷其中、到最后的厌倦,都是再自然不过的过程。乍一接触的新奇,沉迷的忘我正是游戏的乐趣所在。反正总会有厌倦的一天,从开头就担忧上瘾,纯粹是浪费时间。
至于陆泉的“招蜂引蝶”,罗屿丰就更不足为奇了。好不容易有个能入他眼的人,当然是万里挑一的好,毋庸置疑。
——没错,顺从本心去享受初恋的快乐就好。无论结局好坏,他总能从中获得成长,对自我情绪的管理、对这类感情波动的掌控。简直是一劳永逸,没有不去尝试的道理。
明明都这样决定了,揣着放手去做的准备,甚至一听到她出事就跑到行政大楼去——「谢谢你的关心,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可她却当着别人的面,那样无所谓地抽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仿佛在储物间产生的亲密都是他一个人可笑的幻觉……!
前方的发球机闪过红点,罗屿丰立即集中精神握住金属球棒,头盔下的双眼紧盯着出球口,只听噗的一声,白色的棒球飞快划过一条弧线朝他飞来。
反反复复,忽远忽近,再次被她耍弄的不快。
屏住呼吸的一瞬间,他果断挥棒,爽利地将球击飞,一记全垒打结实地撞在对面绿色的护栏网上。
“哇!今天状态不错嘛,给你鼓个掌!”
隔着护网,身后传来杨兆浮夸的欢呼。
周日下午叁点,虽说是九月份,击球馆的阳光依然灿烂。罗屿丰按下一旁停止发球的按钮站直稍作休息,周遭清亮凌乱的击球声、谈笑声才热闹地重新涌进耳内。
他所在的室外击球间是一长排击球区中,用围栏网分隔出的其中一间。里面铺着绿油油的草坪,各配置一个发球机、球棒和配套护具。
今天是生日派对的包场,馆内的所有游玩设施包括自动贩卖机都关掉了付费限制。室外的等候区也被临时安置了度假式的白色遮阳桌椅,收银柜台则改成自助饮料冰激凌吧台,方便参与者随时游玩放松。
感受到周身蒸腾不消的热气,罗屿丰轻轻喘息着反手放回球棒,一边解开头盔一边掀开护网,往杨兆所在的遮阳伞走去。
罗屿丰今天穿的运动装是击球馆统一提供的。蓝白两色的短袖短裤,下面一双白色运动鞋。摘下头盔,可以看见他额间的蓝白波浪条纹运动发带,将他半长的黑发潇洒地向后箍去,和手上的护腕是配套的。
与他平日精致复古的风格不同,这样颜色清新、简单利落的运动装反而使他挺拔俊美的五官更加分明透彻,修长的手腿一览无余,尽显少年不可一世的蓬勃气质。
只可惜始终淡着一张脸,照样让人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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