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别八卦了!准备准备上课吧!”
上完厕所回来的萧戚赶苍蝇似的突破包围圈,挥散了闲杂人等,终于让陆泉身边清净了会儿。
“一天天的,闲出屁了都。”
可是话刚说完,她就流氓一样霸道地坐上陆泉的桌子,插着手俯身逼视她,“你也别想跑,早感觉你在偷偷摸摸搞事。劝你快点从实招来,竟然瞒我这么久。”
见到她,陆泉就放松下来,笑眯眯地卖乖,“事出突然,我保证今天都告诉你。”她赶紧拿出音乐课本,“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去阶梯教室吧。”
“哼。”萧戚看着她不太在意的样子,才放心地从桌上下来,“那是必须的。”
两人拿着书,并肩走到热闹的走廊里,自然受到一路意味不明的注目礼。
萧戚不甘示弱地瞪过去,又好气又好笑,“托你的福,提前体验了下巨星待遇。”
“抱歉啊。”
“你干嘛道歉,”萧戚转头看她,“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你开不开心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陆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臂,“嗯,一直想这样做的,只是最近才下定了决心。”
“那就好。”萧戚见她笑,便也开心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的头发更毛躁了?怪可爱的。”
“那你还揉--还不住手!”
嘻嘻哈哈地拐过弯,两人正往楼梯口走,正迎上一群穿着运动服的学生涌下楼梯。
陆泉习惯性忽视他们调笑八卦的眼神,站在旁边不经意看到路过学生的班级名牌。不由抬头向人群中看去,很快就找到了靠着扶手往下走的乔冉。
她带着笑意的视线才刚和他接触,就被萧戚搭着肩膀转入人群。乔冉只来得及扒住扶手往下追寻,而处于人们或明或暗的视线中心的她,抬脸只对着他笑了笑,便被旋转楼梯的人流卷携而下,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
她永远不会为自己停留,他早就知道了。
“你和她很熟?”
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乔冉抬头看去。本来就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台阶上更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上挑的眼角傲慢的眼神,正是照片里的另一个主人公。
乔冉脸上忪怔的表情消散,又恢复到他平时淡漠的模样,“和你无关。”
说完,他便转身下楼。身边的同学毫无关联地从他身边嬉闹着经过,他依然按照自己的速度,一步一步地踏下台阶。这一切,他早就习惯了。
“长得不错,没想到无聊透顶。”
“只会埋头画画,根本不搭理人。”
“和他没有共同话题,学校旅行都去不了,是有多穷啊?”
“不就是会画画吗,清高得要死。”
类似的评价听多了,他就干脆放弃迎合别人的想法,完全埋头于画画。把积累的情感倾泻在笔尖,让敏感细微的情绪在雪白的纸上创造出独一无二的作品。排除了杂念,他的进步飞快,却也越发封闭越发沉默寡言,在即将要溺死在个人世界时,如同一个俗套故事的开始--他和陆泉分到一个班级,并成了同桌。
乔冉从小学习绘画,对于绘画的规则早已烂熟于心。
老师教过:“想画好一个对象时,要学会看清楚ta的本质。在盲目地下笔之前,最重要的永远是观察。”
「观察」是绘画的基础。这个动作形成了一种特殊关系--凝视的主体和被凝视的对象。这并不是一种平等的关系,因为画家可以把模特按照自己的喜好风格随意创造,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思想载体。
而遇上陆泉,他开始丧失画家的主导规则。
她的视线不会停留,她不会乖巧地任人摆布成为一个安静的石膏像。正画着侧脸,她会故意转过来,说一些俏皮话故意逗他笑,直到他完全跟着她的话题走。其实她还很任性,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也要让别人不开心。
无聊的空白的寂寞的日常,被她一点点占据,向外打开。
白天,他渐渐忘记自己的风格喜好,开始盲目而贪婪地下笔,只想快速将她原本的模样记录下来,画满一本本素描册,排列在自己的书架,变成一个贪心的收藏家。
夜晚,书桌上增殖着她推荐的书。从似懂非懂的哲学心理专业书到侦探魔幻小说。他捧着这些书,情不自禁地想着她认真的侧脸。
漂亮的聪明的陆泉,脑子里充满了曲折复杂的想法和思考。他在心里幼稚地称呼她为“十万个为什么小姐”,因为她似乎总能从细微处发现无数个问题,然后不厌其烦地思考,像个侦探一样追根究底。
作为她的同桌,他自然而然地担任了提供思路的助手。他能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一边画着她,一边津津有味地听她天南地北地谈论一切有趣的或者无人关心的话题。
当她长时间盯着书页不动作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又在「乱想」了。
果然,她忽然转过来,“我最近在想,为什么名画名作大多是悲剧主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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